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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況且一個瘋癲的帝王更加難以控制,若真是圖九五之位,何須如此麻煩。
這個下毒之人,必有後招。
賢王府。
沈昭直奔書房,卻從程峰口中得知,薛容鶴一早便被召進宮中,還不知何時回來。
她等到夜幕降臨,才看見薛容鶴寬袍大袖,背著手步入院中。
「你怎會在此?」他揮了揮手,讓程峰和開陽下去。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在太子面前表忠心,商量如何對他落井下石嗎?
沈昭聽這陰陽怪氣的話便知,這人猜忌之心愈重,就差指著鼻子罵她是太子的人了。
她見薛容鶴無視一般路過,連忙跟著進了書房,急切道,「王爺,我有辦法救陛下了。」
薛容鶴喝茶的手一頓,黑暗中,他目光灼灼看向沈昭,「哦?」
「我懷疑陛下所中根本不是巫術,而是毒藥,」沈昭快速道,「我被之前看過的書誤導了,能致幻的不僅有巫術,還有毒藥。」
「今日我從外面回來時,見到那神出鬼沒的邱神醫在設攤問診,若陛下真是中毒,他必定能解。」
沈昭見他轉身向里走去,緊跟了兩步,「王爺,我所言都是真的,您隨我去看看吧。」
薛容鶴突然停步,沈昭差點撞入他懷中,連忙停步仰頭去看,見他也垂眸看過來,眉尾輕挑,音色低沉,「本王換件衣服,你跟進來作甚。」
「王爺請,」沈昭果斷後退兩步,摸了摸鼻子,訕笑兩聲,「我在院中等您。」
她轉過身翻了個白眼,半天不吭聲,她怎知他要換衣服,說話還陰陽怪氣的,若是在南明,她早一腳踹他個四腳朝天了。
沈昭抬眸望月,深吸幾口氣,忍住揍人的衝動。
薛容鶴動作還算快,不一會兒便身著輕便窄袖出來,瞥她一眼,大步向院外走去,「帶路。」
沈昭應了一聲,快步走在前面,出王府後抄近路繞過幾個巷子,便到了邱神醫住處。
那小院子有些年頭了,白日她在房頂時便發現,許多瓦片都是新修補的,看樣子是多年前購置的,回來住才收拾好。
薛容鶴打量一番,上前敲門。
「誰啊?要看病明日再來!」
「吾乃賢王,深夜拜訪神醫有事相求,請小先生通傳一聲。」
「什麼王不王的,先生早已歇下,不見!」
見薛容鶴吃癟,沈昭差點笑出聲來。
這么小的院子,站在門口喊話屋後都能聽到,哪還用得著通傳,一看便知是那老頭授意。
今日即便是皇帝親自拜訪,他也能說不見就不見。
沈昭扯動薛容鶴衣袖,招招手讓他讓開些,敲門說道,「勞煩小先生告訴神醫,我乃南明沈家人,想問問他是否還記得昔日諾言?」
「哐啷——」
話音剛落,門頃刻被打開。
邱立科站在門內,兩側藥童舉著蠟燭,他捻了捻鬍鬚問道,「哪個是沈家人?上前來,讓老夫看看。」
沈昭向面無表情的薛容鶴眨眨眼,步入門中。
「是你!!!」
邱立科見了鬼一般驚叫道,「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邱神醫怕是認錯人了,」沈昭神情哀傷,夜間燭光搖曳,無端生出幾分哀傷,「小女子名沈昭,沈離是我表哥,我自小與他容貌相似,不怪神醫認錯。沈家陷落時,我拼了命從南明逃到北雍,是王爺救了我。」
「原來如此。」
邱立科鬆了口氣,他當年雖是與沈離有所約定,其餘沈家人知曉也能說得通。
他拉著藥童的手將燭火舉近了些,仔細查看沈昭面相,卻越看眉頭越緊。
身為醫者,他自然懂觀骨識人之術,更不要說他是醫者中的佼佼。
八年前他見過沈離,其人俊美在骨不在皮,那時他便覺得沈離長了個好頭骨,天庭飽滿、鼻樑挺直、顴骨平緩、頷骨分明,待長開了必然要做無數女子的春閨夢裡人。
可眼前自稱沈離表妹的女子,分明和沈昭的頭骨一模一樣,只是較八年前長開了些。
兩個人即便容貌再相似,也絕不會有相同的頭骨。
眼前女子,分明就是沈離!
可他記得,沈離早就是個死人,屍體都涼透了,這會兒恐怕掘墳出來也只剩個骨頭架子了,怎麼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邱立科頓時驚起一身白毛汗,正要脫口而出,卻見沈昭眨眼,微微偏頭擋住身後人視線,口型微動,「噓——」
離得如此之近,邱立科看見她眼中殺氣一閃而過,只覺得脖子一涼,恐怕話未出口,便要血濺當場。
他混跡江湖多年,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否則這麼多年早讓人殺得屍骨無存了。
他眼珠一轉,笑道,「原來是沈離的表妹啊,怪不得長得這麼像,大半夜嚇得老夫這身汗喲。」
他直起身子,看向立在沈昭身後的高大身影,揚了揚下巴,傲然道,「老夫一諾千金,說吧,有什麼事兒,我幫你解決了便是。」
沈昭與薛容鶴跟著進了主廳,抬眼便是一幅巨大的華佗畫像,正掛在廳中,兩邊擺滿了香燭貢品。
二人挨著坐在主位的邱立科,於左右兩邊對立而坐,藥童與方才呼呵模樣判若兩人,恭敬地端上三杯熱茶。
邱立科瞥了眼沈昭,又看了眼盯著沈昭不語的薛容鶴,挑眉道,「你們倆誰來說說,深夜來訪,究竟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