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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同樣被圍的,還有三皇子府,周邊百姓只見往日溫柔嫻靜的三皇子妃步履從容,隨著抓人的兵卒上了馬車,往天牢而去。

    三日前沈昭便發覺暗衛不再跟著她,近日行事方便許多,薛容鶴離開後,她讓車夫轉道去平康坊,藉口要去聽風茶樓聽聽書,緩解心中憋悶之情。

    實則腳步一拐去了另一條街,入了門前寂寥的暗香樓。

    往日輝煌如過眼雲煙,自長陽流言四起,暗香樓便迅速破敗下去,地面、桌面落了一層薄灰也無人打掃,一副淒涼景象。

    沈昭行至樂台旁,便聽樓上傳來熟悉的聲音,「喲,我還說是誰呢,竟還趕往暗香樓跑,原來是我們頂頂好命的松雪啊。哦不,現在該叫王妃了。」

    檀香妝容精緻緩步而下,與清冷破敗的暗香樓格格不入,她笑著喚道,「妹妹們,快出來看看啊,賢王妃紆尊降貴來咱們暗香樓了。」

    房門打開的聲音次第響起,眾多熟人面孔聚集在一起下了樓,檀香也在其中,她垂著頭,嚇得不住發抖,以為沈昭是回來懲戒她的。

    待眾人到了眼前,沈昭掃視一圈,「柳媽媽呢?」

    「你說媽媽呀,」沉香搖著扇子一步三擺,瞪大眼睛湊近她,唇邊笑容頗有幾分詭異,輕聲道,「自『露華濃』傳開後,媽媽無顏面對我們,第二日便吊死在屋中了。」

    沈昭一頓,垂眸安慰道,「節哀。」

    沉香卻眼眶一紅,再也撐不住笑臉,咬牙切齒道,「誰要你假好心!你前腳被賢王贖走,後腳王爺便查出『露華濃』有問題,若不是你,我們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我們服用丹藥日久,早已毒入肺腑,沒了『露華濃』美貌不復,暗香樓名聲又一落千丈,該以何賺錢、以何生存!」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薛容鶴(面無表情但內心可憐巴巴),昭昭是不是覺得我太狠心了?她怎麼不說話啊?

    鼓起勇氣:你是否覺得本王心狠手辣?

    沈昭:沒有啊。

    有沒有可能,她更狠?

    第22章 報仇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沉香話音落下,迴蕩在暗香樓中,惹得不少女子們掩面而泣。

    沈昭皺眉,心中陡然升起怒火,她走進一步,驚得沉香腳一軟坐倒在地,「怎麼,你就這點本事嗎?」

    她蹲下身子,直視沉香,「戲台上的伶人、鄉下的農婦、城裡的商戶女、高門貴族的小姐,從下九流乃至上九流,誰沒有點傍身的本事。她們生存於世,難道都只靠一張臉嗎?」

    「暗香樓里色衰愛弛之事你可見得少了?」沈昭恨鐵不成鋼,語氣越發激烈,「男人乃至世道給你套了枷鎖,你便甘心低頭弓腰嗎!」

    「沉香,若有一日天下太平,你難道不想去看看世間萬千風景嗎?」她頓了頓,緊緊盯著眼前人美麗的雙眸,「你真的甘心將自己困囿於方寸之間?」

    「可、可我終究是女子,」沉香攥緊了衣袖,一行清淚流下,「如今正處亂世,女子本就生存不易,我又能如何?!」

    沈昭笑了笑,替她抹去淚水,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放在她手裡,「這是我在暗香樓時所攢下的銀錢,總共一千兩,足夠你帶著姐妹們在長陽做點小生意了。」

    「暗香樓不該是你們的歸宿,總有一天,你們會看到太平盛世,到那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便不再是男子才能做的,女子也一樣能做到。」

    沈昭拉起無措的沉香,扶起淚流滿面的女子們,也對後面訥訥不敢言的檀香眨了眨眼睛,俏皮道,「若有困難,只管來賢王府找我,我讓王爺替你們出頭!」

    沉香連帶著眾人頓時沒忍住,笑出了聲,歡聲笑語一時淹沒了冷清的暗香樓,重新煥發出新的生機。

    「不過,」沈昭打斷她們,「還有一件事請你們幫忙。」

    「客氣什麼,只管說便是,」沉香抹了把淚,晃了晃手中銀票,「給了這麼多,姐妹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

    沈昭狡黠一笑,「附耳過來??????」

    容妃之罪被昭告天下,又逢張家倒台,長陽城各種流言甚囂塵上,定遠侯身為張家旁支,免不得被牽連。

    只是各類妖魔鬼怪中,定遠侯府的流言卻格格不入。

    ——聽說了嗎?定遠侯多日不來花樓,好像是不行了!

    侯夫人氣得回來質問,非要定遠侯證明一下,事關男人尊嚴,本是入了房便能說清的事兒,定遠侯卻遮遮掩掩,只嘴硬地說夫人不相信他,耍脾氣出了門。

    他氣哄哄地直奔雲柔閣而去,府里小廝調查過了,流言最早便是從閣中知玉娘子口中傳出的。

    定遠侯一出現在雲柔閣,在場數百隻眼睛紛紛落到他身上,把他盯得不自在極了,連忙喊來老鴇,「馮媽媽,把知玉給本侯喊來。」

    「好嘞,侯爺先上雅間,知玉馬上就來。」

    定遠侯這才有點往日之感,趾高氣昂地上了樓。

    知玉來得很快,她人如其名,眸色淺淡如琉璃玉珠、膚色瑩潤猶如上好白玉,一進門便將定遠侯迷住了。

    他這些日子被侯夫人盯得極牢,又逢張家出事,唯恐牽扯到自己頭上,膽戰心驚地在家中蹲了些日子,許久沒來花樓玩樂。

    此刻見到知玉這般美人,早將興師問罪一事忘到了腦後,美人遞酒便喝,不過一炷香便酒氣逼人,醉氣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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