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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沈昭暗下決心,白日裡見不到大忙人薛容鶴,夜裡他總要回來休息的,正好那時薛清月歇下了,找上門去最合適不過。

    入夜,萬籟俱寂。

    沈昭早早將薛清月哄走歇息,喜寶為她關好門窗後也歇下了,好在她白日裡睡得多,此刻並無困意,正躺在床上靜聽隔壁院子的動靜。

    直到二更時分,沈昭都生出幾分睡意,才終於有了腳步聲。

    她翻身而起,拉開門走了出去,正堵上要進院子的薛容鶴。

    往日跟在他身邊的程峰和開陽不見人影,見到沈昭也並不驚訝,面不改色地看向她,「何事?」

    沈昭苦著臉道,「還請王爺儘快將八公主送回宮中。」

    「哦?為何,」薛容鶴挑眉,「本王看你們近日相處得不錯,清月雖然驕縱,但心卻是好的。」

    「我並非是嫌她性子,八公主以誠待我,我自然也還以真心」沈昭頓了頓,「只是她對我擔心過度,日日門都不讓我出,我還惦記著聽風茶樓說書先生講得故事呢。」

    薛容鶴聞言,突然笑出聲來,「本王知道了。只是還需三日左右,待那幕後之人現身,我便送她回宮。」

    他眸中閃過厲色,又帶著志在必得之意,沈昭不由想起老闆娘所言,這一切都是「容妃」所做,不知三皇子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待容妃知曉是親女兒親自做誘餌,帶著薛容鶴查出真相,該是何種神色?

    如沈昭之前所想,看來薛容鶴此次抓住機會,絕不會放過容妃與三皇子,屆時薛清月又該如何自處,是否會怨恨她一直纏著的七哥?

    沈昭思緒萬千不過幾息,薛容鶴突然道,「你不想問問本王,幕後之人是誰?」

    「我只需盡我所能為王爺辦事,剩下的王爺若是想說,我便聽著,王爺若是不想說,我等著看結果便是,」沈昭不疾不徐,演足了知己模樣,「我相信,王爺一定會給那些可憐的姑娘們一個公道。」

    她這話說得巧妙,算是給薛容鶴日後所為冠上求公道的大義,即便他揭發容妃與三皇子存著再大的私心,那也是他們二人自作自受,他只是秉公執法罷了。

    薛容鶴眸色沉沉,靜靜看她一眼,「你倒是會說話。」

    沒有人不愛聽好話,莫說薛容鶴,便是多疑的帝王,也會偏向嘴甜會說話的宦官,遠離忠言直諫的賢臣,人之天性如此。

    沈昭笑了笑,「我所言皆是心中所想。夜已深,就不打擾王爺歇息了。」

    直到沈昭身影拐進院牆,薛容鶴才轉身,邊進屋邊道,「天璇,明日起撤了她身邊的人。」

    黑暗中有影子移動,一閃而過。

    三日後,賢王帶人在宮中側門抓住了前來取丹藥的容妃的貼身宮女,不料帶至聖上面前卻咬出容妃,震驚朝野。

    消息不脛而走,長陽城中流言四起,「露華濃」浮出水面,傳言此丹煉製極為血腥詭譎,需用少女的初次葵水輔以藥材煉製而成。

    這丹藥不僅數月前崛起的暗香樓中妓子在用,宮中亦有娘娘為奪聖寵也在服用,還說此丹有毒,服用日久恐會暴斃而亡。

    沒人料到少女失蹤案後有如此血腥隱情,一時間人心惶惶,大理寺與刑部門前又聚集起遇害者家屬,吵著要將兇手等人就地正法。

    薛清月聽聞後面色瞬間慘白,甚至顧不上與沈昭告別,如同來時一般,騎馬飛奔而去。

    一炷香後,沈昭也被薛容鶴派來的馬車接進了宮。

    皇宮,崇德殿。

    「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啊!」容妃髮髻散亂,哭叫著跪在殿中。

    她身著華麗宮裝,往害日美麗的面容上此刻儘是驚恐與怨恨,「陛下,定是賢王因姐姐對我懷恨在心,這才栽贓陷害於我,請陛下明鑑啊!」

    薛容鶴冷眼看著,見皇帝放下證詞,拱手道,「父皇,母妃乃是因突聞外祖身死,突然受了刺激才會神志不清,與容妃無半點關係,兒臣何須懷恨容妃娘娘?」

    「在城郊處兒臣抓獲那煉製丹藥的妖女,命大理寺夜審多日才得到幕後之人的信息,」薛容鶴瞥了眼容妃,「事關重大,又涉及後宮,兒臣不敢走漏半點風聲,這才秘而不發設下陷阱,沒想到竟真是容妃娘娘所為??????」

    「放屁!」面容頗有幾分邪氣的高大男子奔入殿中,厲聲罵道,「父皇,母妃自潛邸時便隨侍您左右,幾十年陪伴,您還不知道母妃是什麼樣的人嗎?」

    薛世璟神色陰沉地望向薛容鶴,語意偏激武斷,「分明是七弟自宜妃娘娘瘋癲後,對您寵愛母妃心懷怨恨,這才藉此案要置母妃於死地。」

    薛清月也在此時趕到,往日驕縱到敢與皇帝耍賴皮的八公主,深深跪伏在地,「父皇,此案一定還有疑點,請您明查!」

    該來的還是來了。

    薛容鶴眼帘低垂,遮住眸中情緒,今日他便要將新仇舊恨一併清算。

    昔日外祖身隕於錦西城之戰,容妃母族張家暗中操縱,肆意吞併蠶食白家,趁他負傷年少,在宮中打壓欺辱本就神志不清的母妃,幾乎逼死母妃。

    還縱著薛世璟將白家表妹暗中掠奪後□□致死,以致舅舅與舅母鬱鬱而終,白家後繼無人。

    這一樁樁一件件,他們二人乃至張家一個都逃不掉!

    「父皇,三哥所言皆是他的臆測罷了,」薛容鶴輕咳兩聲,「兒臣有證人,請父皇准許她們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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