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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尤其是薛清月的親哥,容妃的親兒子三皇子,作為皇帝最年長的一位兒子都未曾封王,卻被最小的弟弟越了過去,他不生氣才怪。
薛容鶴的母妃受刺激瘋癲,母族白家一朝敗落,當時的黑金鐵騎雖只余殘部,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群狼環伺,他簡直是砧板上的一塊肥肉。
若非他裝病且日日流連花樓,使黑金鐵騎消散於朝野,甚至不惜名聲散播自己不行的傳言,恐怕他早就被其餘幾位皇子惦記著弄死了。
說來也奇怪,薛清月不纏著自己親哥,反倒極為喜愛薛容鶴。
可天真驕縱的她或許還不知道,眼前這位被她纏著撒嬌的七哥,早已與她的母妃與親哥水火不容。
一旦薛容鶴抓住機會,以他的手段,三皇子乃至容妃絕無活路,也斷不會因薛清月手下留情。
屆時,她又該如何自處?
思及此處,沈昭視線一轉,看向湖邊持刀而立的開陽,突覺之前想不通之處豁然開朗。
初見時沈昭還覺得奇怪,薛容鶴手底下這幫暗衛,絕非一朝一夕之間能培養出來,他們身上的殺氣絕不比戰場上身經百戰的老兵少。
如今細細想來,黑金鐵騎那樣大的名聲,怎會無聲無息便隱匿於人世。
如此看來,薛容鶴自錦西城遭受喪親之痛時,便能準確判斷局勢,他在眾目睽睽間精心布局,將黑金鐵騎轉入地下,組建出一支龐大的暗衛為己所用,絕非易事。
看來,那位平日裡沉默寡言的管家——程峰,恐怕身份也不簡單。
可薛容鶴所求,真的只是九五之位嗎?
沈昭突然發覺,她似乎從未看透過薛容鶴,他的性情大變或許另有緣由。
那應是他最大的秘密,亦或是,極深的苦楚。
臨近午時,廚房已備好了飯菜,眾人便挪步往前堂走去。
往日沈昭與薛容鶴從不同堂吃飯,這規矩自她進府那日開陽便說了,故而每日都是下人們將飯菜送到她的院子。
即便她為薛容鶴破案一事立了「大功」,這規矩也沒變過。
今日她沉浸在思緒中,不由跟上前面兄妹倆的步伐,充耳不聞薛清月嘰嘰喳喳地說著要吃什麼,自然也沒看見喜寶拼命使眼色,一路無知無覺地到了前堂。
直到前面兩人突然停下,她撞上前人堅硬的背部,這才回神。
沈昭抬頭,還沒看清眼前是誰,便被薛清月一把推開,好在她忍住了,否則八公主早被踹飛了,根本碰不到她分毫。
「你這狐媚子,果然存心勾引七哥!」薛清月氣得臉頰通紅,轉身便問程峰要鞭子,「程叔,快把我的鞭子拿來,本公主今日不抽她一頓,就不姓薛!」
沈昭瞥了眼滿臉玩味的薛容鶴,心累地嘆了口氣,連忙說道,「王爺,明日一早便按咱們方才說好的,我與公主扮做閨中密友前往首飾鋪,還請您讓公主莫要失約。您與公主說話我不便打擾,先告退了。」
她說完也不管二人什麼反應,拉過喜寶快步離開了。
小丫頭長得挺好看,怎麼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再晚走一會兒,薛清月恐怕能將賢王府掀翻。
薛容鶴看著沈昭落荒而逃的背影,唇邊不經意露出一抹笑意,連帶著那雙常年漆黑冷寂的眸子,都沾染了少許春光。
突然,他的視線被擋住,垂眸一看,薛清月踮著腳伸手遮在他眼前,「七哥,莫要被那女妖精勾了去!」
「你這一早上給沈姑娘起了多少稱號?」薛容鶴拉下她的手,轉身進了前堂,「如今竟連女妖精都出來了。」
「她長得那樣好看,不是女妖精是什麼??????」
初春日頭漸漸升得早了,鳥雀也多起來,微熹之時便嘰嘰喳喳的,像極了昨日那位八公主。
沈昭習慣早起,關著門避開喜寶,在房中打了一套拳才出去洗漱。
待她用過早飯,換上樸素衣衫到前廳時,薛清月也正向里去。
兩人昨日對了些稱呼與閨密間的小話,約定今日以友相稱,便見薛清月先是瞪大了眼睛,隨後又想起什麼,收斂情緒抿了抿嘴。
「昭、昭昭,早啊。」
她一怒一喜之間表情扭曲,惹得沈昭差點沒憋住笑,「阿月,早。」
若是沈昭這會兒笑出來,薛清月必定大發脾氣,為了大局,她幾乎要憋出內傷。
薛容鶴連夜找了家相鄰宅院,又尋來兩對年齡合適的夫妻,扮做沈昭與薛清月的父母,以做萬全準備。
此刻只需她們二人自隱秘處出府,乘坐馬車共同前往宅院即可。
馬車先去臨近各坊繞了一圈,又從延興門出了城,在姑娘們常去的踏青地逗留半刻,這才從春明門進了城,再經早已備好的宅院,最終直奔首飾鋪而去。
馬車晃得人昏昏欲睡,沈昭知薛清月無意與她交談,便閉目養神起來。
誰知行到半路,薛清月突然道,「七哥昨日百般叮囑我,要我一切聽你指揮。」
沈昭睜眼,薛容鶴會說這話她不奇怪,但薛清月此刻提出來,不知有何想說,她靜靜看著略顯侷促的八公主,等待下文。
「我、本公主也不是不識大體之人,雖不喜你,卻也不會壞了七哥大事,」薛清月端著架子,大義凜然道,「你放心好了,屆時你只管說,只要本公主能做到,絕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