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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薛容鶴垂眸,難為情道,「父皇也知曉,兒臣身體虧損嚴重,如何敢再禍害別家姑娘。阿昭不嫌棄我,已是大幸。」

    皇帝深深嘆了口氣,他這個七兒子初次上戰場便受了重傷,傷哪裡不好,竟傷到了根本。

    雖說對他平日行事無甚影響,帶兵打仗也不在話下,可對男人來說,這便是頭等大事,尤其事關皇家顏面,坊間流言又愈演愈烈,讓他賜婚都無從下手。

    看來,終究是強求不得。

    「如此也好,你有個知心人陪伴左右,父皇也能放心了,」皇帝走下台階,行至薛容鶴面前,「不如,朕給她賜個身份,免得她日後隨你出入世家受欺負。」

    「這、這可使不得,」薛容鶴惶然看了眼皇帝,急切道,「兒臣與阿昭只是知己,並未有任何男女之情,父皇若親賜身份,阿昭恐會怨我。」

    「原來如此,倒是朕想岔了,」皇帝頓了頓,「失蹤案可有什麼進展?」

    終於問到正題了,薛容鶴拱手,「回父皇,兒臣已有了線索,只是現在不便說出,還請父皇再寬限些時日,半月為期,兒臣必定將兇手捉拿歸案,否則但憑父皇處置。」

    「好,這才是我的好皇兒!」皇帝扶起他,「距上次少女失蹤已半月有餘,那兇手恐會再次作案,阿鶴必得多加小心,儘早將其捉拿歸案。」

    「兒臣遵命!」

    陽春三月,柳枝早已抽條,槐樹也已墜了花苞,春花競相開放,就連深宮之中都多了掩不住的春色。

    重陽門外,離宮的馬車經過朱雀大街一路駛向宣陽坊,就在它離開後,紅衣少女騎馬奔出皇宮追著馬車而去。

    身後跟著跑出一干太監宮女們,眼見馬匹越來越遠,只能幹著急,「八公主,您這又是要去哪兒啊!小心這些,千萬別傷了千金之軀!」

    騎馬之人,正是沈昭第一日到長陽時,見到的那位怒抽朝廷命官,囂張肆意的八公主薛清月。

    她本以為只是一面之緣,誰知今日竟在賢王府中見到了。

    彼時,她正在賢王府花園涼亭中,與薛容鶴探討露華濃和失蹤案之間有何關聯。

    突然眼角閃過一抹紅色,隨即聽見有人喊「八公主」,一轉頭,便見來人一襲紅衣烈烈,揮鞭便要抽她面頰。

    她硬是撐住沒動,好在薛容鶴抬手握住了鞭子,否則她今天非得毀容不可。

    「清月,胡鬧什麼?」薛容鶴放開鞭子,皺眉看向怒氣沖沖的少女。

    「七哥,你怎麼、怎麼能帶個樂妓回府!」薛清月還要再抽,卻被程峰卸了鞭子,「她、她多髒啊!七哥你這麼好,我不同意!」

    薛容鶴揉揉眉心,不耐煩道,「清月,注意言辭。那你想如何,讓我把沈姑娘趕出去?本王既贖她出來,便要負責,否則與那些負心漢又有何區別?」

    沈昭靜靜站在身後,聞言看了薛容鶴一眼,這人還挺會說。

    贖她出來是真,凸顯自己荒唐也是真,之前薛容鶴查刺史案時頗為出彩,以致皇帝將大理寺交給了他。

    若是失蹤案也破得漂亮,恐怕他多年裝病籌謀皆會毀於一旦,反而得不償失被其他皇子盯上,尤其是那位多疑的太子,更是難纏。

    如此看來,隨州一戰雖有他參與,或許也只是個傀儡王爺,並無實權,不知其中內情他知道與否?看來以後得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再者,沈昭的能力他也看到了,將她留在身邊大有益處,只不過她的身份不方便在北雍出現,借暗香樓也算是過了明路。

    畢竟妓子們大多是被人伢子賣進去的,輾轉多地背景難查,是最快能獲得合理身份的地方。

    若是日後被人發現他府中藏了名女子,反倒不好解釋。

    或許還有一層更深入的理由,那便是薛容鶴認為她是太子的人,此舉也算是給太子一個信號——

    他開始「信任」沈昭了。

    薛容鶴在期待她的,或者說是太子的下一步動作。

    前些日子至今的關心,都不過是他將計就計,順勢而為罷了。

    沈昭心道,還好薛容鶴那張臉不錯,裝溫柔還能讓她跑個神,否則眼神太清醒,怎麼跟他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七哥,你讓開,本公主要與她說!」薛清月狠狠瞪著沈昭,罵道,「壞女人,你怎麼不敢說話了?是不是看我七哥單純,你就騙他將你贖出來!你可真有心機啊!」

    沈昭回神,單純?騙他?

    簡直是大開眼界,原來薛容鶴在別人眼裡是這般模樣,她本以為病弱、不行也就罷了,沒想到竟還有「單純」。

    關鍵是眼前這位氣急敗壞的八公主,似乎真的認為她那渾身上下只有臉白的七哥單純。

    沈昭下了結論,看來是個傻的。

    「八公主,你大可問問王爺,我又沒有騙他,」沈昭直視她,神情堅定一字一句道,「我與王爺雖於暗香樓相識,你可以說我髒,但不能污衊我和王爺之間的情誼。」

    不就是噁心人,誰不會?

    薛清月氣得夠嗆,叫嚷著,「七哥你放開我,讓我抽她一頓,給你看看她的真面目!」

    「薛清月,你老實點!」薛容鶴被煩得無法,沉著臉訓斥,「我與沈姑娘有要事相商,你若是沒什麼事,就趁早回宮去。」

    「我不!」薛清月驕縱慣了,根本不聽他的,「你與她有什麼事可說,我也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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