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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暗香樓的賓客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松雪姑娘芳容,卻一連等了十日也未盼到。
人人都在心中嘀咕,賢王平日來暗香樓也就是喝喝酒,從未見他點過樂妓,更不要說花妓。
私下早有傳言,賢王怕是不太行,可看如今這架勢,莫不是從前那些庸脂俗粉都入不了他的眼?
暗香樓雅間內。
沈昭斜靠在軟椅上,摘了顆葡萄放入嘴中,視線轉向一旁的薛容鶴。
自她入樓那日起,這人便將暗衛撤了大半,只留一兩個遠遠觀望,畢竟她人在樓中做不了什麼,但也算件好事,最好待她出去後,也別再將人加回來。
沈昭眼珠一轉,掃了兩眼薛容鶴的面容。
這人看著天庭飽滿、面色紅潤,眼眸漆黑有神,除了人前咳嗽幾聲、唇色淡些,看著也不像??????不行啊。
薛容鶴翻卷宗的手頓住,她今日什麼毛病,如果他沒看錯的話,看過來的眼神里怎麼還有幾分、憐惜?
她腦袋裡又在想什麼?
聯想到這幾日的流言,薛容鶴臉一黑,咬牙道,「你看我做什麼?」
沈昭回神,尷尬地移開目光,摸摸鼻尖笑道,「沒什麼,王爺夙興夜寐,我深感欽佩。」
薛容鶴哼笑一聲,「那就儘快拿到『神丹』,查明線索。」
昨日三皇兄參了他一本,說他玩忽職守,不查失蹤案反倒跑去花樓鬼混,還日日包下新來的樂妓醉生夢死,完全辜負了父皇的信任。
講得繪聲繪色,仿佛就在旁邊看著一般。
他自然是巴不得,連忙認錯、高喊罪該萬死,言明案情錯綜複雜,自己不堪勝任,愧對父皇信任。
只可惜,他這整日病懨懨的父皇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並未責怪他不說,反倒還慈祥仁愛地安慰他幾句,將三皇兄責罵了一番。
看來大理寺這燙手山芋他非接不可,那麼沈昭這邊就至關重要,且迫在眉睫。
畢竟拖得時日越長,失蹤之人便多一分危險。
沈昭點頭答應,「您放心,這幾日便會有結果了。」
薛容鶴見她神情篤定,挑了挑眉,不過他也沒多問,讓小廝收拾好卷宗便離開了。
怎麼做是她該煩惱的事情,他只需再等待二十日,若時間一到沒有線索,那麼世上將只有松雪,再無沈昭。
夜已過半,暗香樓陷入靜謐,偶聞窸窣軟語也很快消停下去。
沈昭回房看了看阿萌,見她睡得香便只掖了掖被子,獨自拎著水桶去後院打水。
阿萌身上的傷得仔細些,鞭子沾了鹽水抽得本就不易好,又入了春,天氣漸漸熱起來,最怕化膿,明日還得再請醫士過來看看。
樓閣間只有沈昭輕巧的腳步聲,但走到後院門前,她腳步一頓,抬眸望了眼半闔的門扉。
她耳力極佳,聽到不遠處拐角泄露出幾絲極輕笑聲,最終消散在風裡。
「快!快看看她推門了沒!」沉香推了推檀香。
檀香翻了個白眼,輕聲罵道,「你急什麼呀,萬一被她發現了怎麼辦?!」
「你不看我看。」
沉香扯過她,探頭出去,卻見一黑影正立在她面前!
一聲尖叫都沒喊出口,二人便嚇得腿軟跌坐在地,手指顫抖著指向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眼前之人,正是沈昭。
此刻她眉尖挑起,半張臉掩在黑暗中,眼睫微垂,眸中似有刀光劍影一閃而過,看起來恐怖極了。
「你們是小孩嗎?」沈昭靠在柱子上,語含無奈,「多大了還用這種手段整人,一點新意都沒有。」
「你、你怎麼知道的?」躲在後面的檀香怯聲問道。
沈昭嗤笑一聲,「這把戲我五歲就不玩了。」
春寒料峭,入夜之後房門都緊閉著,更不要說聯通後院的門。
萬一被發現半開著縫,將客人凍著,管門的小廝得讓老鴇逮住罵個半死,想也不會如此疏忽。
再說,好歹換個黑木盆啊,紅棗木的也太明顯了點兒吧。
沈昭無意為難,但欺負到她頭上來,不給點懲罰下次還敢再來,她沒心情和她們勾心鬥角。
她語氣嚴厲,面無表情叱道,「起來!」
原本縮在地上的二人一驚,驚惶起身、迅速站好,如同士兵見了將軍,半句話都不敢多言。
二人不由自主地將腰背挺直,沈昭瞥了她們一眼,「向前走。」
她背著手,慢悠悠跟在後面,威嚴收放自如,行走在透過門廊的光影里,恍惚能窺見戰場上那個殺伐果斷、銀槍烈馬的將軍。
「停。」 沈昭喊住前面互相攙扶的二人。
檀香嚇得說不出話來,緊緊抓著沉香的手臂,仍然止不住顫抖。
沉香微微側頭,她也不知自己為何這般害怕,只覺得身後人的氣勢比往日見過的達官貴人還要強硬,讓她下意識服從。
不過她顯然比檀香好一點,顫抖著聲音問道,「松、松雪,是我們錯了,你、你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無需你們做甚,」沈昭見她有點膽識,也沒拐彎抹角,揚揚下巴,「將這扇門推開便是。」
沉香握緊拳頭,這是要她們自嘗苦果。
她閉了閉眼睛,一手拉住檀香,一手猛地推開了門!
一盆冰涼井水傾倒而下,二人瞬間渾身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