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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47:07 作者: 岱山鶴
    三年時間,重整一支潰散的隊伍,甚至還將他們更好地利用起來,薛容鶴在北雍皇子中恐怕已無人能敵。

    若不是沈昭武藝在身,恐怕也察覺不到分毫。

    看來薛容鶴藏鋒於懷,所圖甚大,這或許能成為她獲得信任的一個突破點。

    「你就住在此處,一日三餐皆有人送過來,其餘皆可自便,」護衛神情冷淡,遞給她一袋銀錢,又揚了揚下巴,院中跪著的一名婢子,「她是府中新買進來的婢子,日後跟著你,有什麼需要吩咐她便是。若無重要之事,莫要去打擾王爺。」

    沈昭回神,瞥了眼院上題字——雲端月,隨即拱手謝道,「多謝護衛大哥。」

    他擺擺手便走了,一句都未多言,看樣子頗為不喜。

    那婢子一直跪著,沈昭上前扶起她,「你多大了,可有名字?」

    她抬起臉來,眼睛圓溜溜的,瞧著有幾分可愛,「回姑娘,婢子今年十五,名喚喜寶。」

    見她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些,神情怯怯地望著自己,沈昭笑著拍拍她,「名字很好聽,你莫怕,我沒那麼多講究。」

    喜寶見沈昭態度隨和,膽子便大了些,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沈昭,「姑娘真好看,怪不得王爺將您安排在自己院旁。」

    沈昭挑眉,她還不熟悉王府的布局,本以為薛容鶴將她安排在哪個偏遠角落,誰知竟在他院子旁。

    怪不得方才護衛讓她少去打擾,看來他們不太待見自己。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只要「沈離表妹」的身份一日不破,她便能多留一日,不論薛容鶴如何試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他說不留無用之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下她只需要靜待時機,看看怎樣凸顯自己的「有用」之處,隨後徐徐圖之。

    「此話不可亂說,」沈昭叮囑喜寶,趁機表忠心,「王爺救我一命,是難得的好人,絕非你所說那般膚淺。」

    喜寶惶恐應道,「是婢子妄言,還請姑娘恕罪!」

    沈昭連忙扶住又要下跪的她,神情無奈,「我只是希望你往後慎言,倒也不必跪來跪去,記住我所言便是。」

    「婢子明白了,謹記姑娘教誨。」喜寶行了禮,便沒再跪。

    沈昭進屋看了一圈,她少時便上了戰場,對女子閨房模樣記憶不深,自然看不出屋中擺設布置花了些心思。

    她上前摸了摸床鋪,只覺得實在有些軟,容易睡得腰酸,「喜寶,來幫我將這褥子撤去兩層。」

    待忙完也還早,沈昭便問起長陽城中有何好吃好玩的,午飯後小憩片刻,帶著喜寶出了門。

    這些日子窩在馬車上,她的傷口是好了個七七八八,但整日沒法練武,骨頭架子都要清閒散架了,正好出去松松筋骨。

    再者薛容鶴疑心重,在她身邊安插了不少暗中監視之人,雖說沒限制她自由,但也無法有所動作。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身處如此境況應當隱忍蟄伏為上,逛逛長陽城也不是無用功,至少日後逃跑時,總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冬春之際,午後日光和煦溫暖,正是出門的好時候。

    喜寶指路,沈昭穿過樓宇巍峨的宣陽坊,直衝平康坊最熱鬧的酒肆茶樓而去,拿著薛容鶴給的銀錢揮霍一路,當個一心吃喝玩樂的富貴閒人。

    「姑娘,金樽樓到了。」喜寶抱著七八個吃食袋子,艱難仰頭喊回徑直往前走的沈昭。

    沈昭手中袋子更多,玲瓏糕、香蘭果、怪味酥??????雜七雜八拎了滿手,聽見喜寶喊她連忙倒退幾步。

    她站在街面上向里望去,「樓倒是挺氣派,只是瞧著沒幾個人啊,喜寶,這真是長陽最紅火的酒樓?」

    喜寶眨巴著大眼睛,笑道,「當然了,婢子怎麼敢騙姑娘,只是這會兒時辰尚早,要待日頭西斜點上等,舞姬樂娘出來才熱鬧。」

    沈昭看了眼牌匾,「金樽樓」這三個字寫得倒是不錯,筆鋒蒼勁有力,豪氣干雲,有幾分武人的影子。

    她吸吸鼻子,的確有幾絲勾人的酒香味,只是這會兒人少,喝酒還是得人多熱鬧才有意思。

    「你說的那個說書茶樓在何處?」沈昭環顧四周。

    「聽風茶樓就在不遠處,姑娘隨我來。」

    長街幾乎望不到頭,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她突然想到南明帝都慶安。

    慶安平日坊間不似北雍這般鬆快,夜禁也管轄甚嚴,但她記憶里還殘留著幼時上元節的慶安。

    城中燈火通明,人流車馬絡繹不絕,取消夜禁五日,百姓日夜狂歡,一副太平盛世的和諧景象。

    那時恰逢祖父與父親進京述職,沈家得以團聚,他們全家出動,沈昭幾乎要玩瘋了,她曾以為沈家和南明會一直那樣和平下去。

    「姑娘,咱們到了。」

    沈昭從回憶中抽離,一座頗為雅致的三層小樓躍然眼前,內里卻與外部不同。

    樓內剛結束一輪說書,客人們酣暢討論、喧鬧非常,一層擺滿了茶桌,坐得滿滿當當,幾乎無法下腳,二三層是雅座,設了屏風隔簾,卻也幾乎沒有空位。

    主僕二人跟著小廝上了樓,隨便點了些小吃茶點。

    她們來得晚,不剩什麼好位置,好在說書先生聲若洪鐘,即便坐得離二層說書台較遠,也能聽得清晰。

    那說書先生此刻剛開講,場中霎時安靜下來,眾人屏息靜氣,聽他娓娓道來一件城中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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