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說完後，謝稚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肯定不能繼續保持微笑的吧。

    現實跟他想像中的一樣，他剛說了個開頭，看到謝稚露出的呆滯表情，他自以為已經得到了謝稚的答案，以至於後半句話怎麼都無法開口。

    路眠握緊拳頭，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他要把那句話說完。

    他要告訴謝稚----

    謝稚，我喜歡男生，我……喜歡你。

    路眠拿出手機，主動給謝稚發了消息。

    【路眠：我生日那天，你能回來嗎?】

    連他都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不是你能過來，而是你能回來嗎?

    他潛意識裡，已經將謝稚來他家，當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

    謝稚其實哪也沒去，他現在就在隔壁待著。

    他還沒從路眠就是綿綿這個驚天秘密中抽離出來，混亂的大腦還能想起路眠等會就要回來了，他下意識就先跑回爺爺家躲著了。

    為什麼要躲?明明做錯事情的人是路眠。

    等反應過來，謝稚想再迴路眠家，又忽然打消了這個念頭。

    謝稚躺在床上，盯著手機上綿綿的照片發呆。口罩遮住了大部分的臉，額頭也被假髮擋著，能看到的部分只有眼睛，還是上完妝的眼睛。可仔細看，那雙比常人稍淡一些的琥珀瞳，跟路眠是一模一樣的。

    小鹿綿綿和路眠的名字很像，路眠發怒或者不理人的時候，都像極了綿綿。

    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其實都有跡可循，只是他沒在意，就忽略了很多細節。

    當初兩人打遊戲的時候，路眠脫口而出的那句哥哥，現在看來絕對不是偶然。

    仔細一想，依照路眠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喊他哥哥呢?!

    他求著路眠喊哥哥，路眠還一副要殺了他的樣子。當時沒留意，現在想來，從喊第一聲「哥哥」開始，路眠就有些不對勁了，明顯就是在心虛。

    最相似的兩點是，路眠跟綿綿都有胃病，他沒看過脫了襪子的綿綿的腿是什麼樣的，但兩人穿上白絲襪的腿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以前怎麼就忽略了呢。

    他是笨蛋。

    謝稚又翻開綿綿重新加他那天，對他解釋的那些話。

    生氣嗎?誠實的說，他並不生氣，他可以原諒綿綿，當然也會原諒路眠。

    路眠只是想幫朋友出氣，陰差陽錯地找上了他，他不幸成為了那個倒霉蛋，但換個角度思考，他也不是完全倒霉的。

    幾十億人中，他獨獨跟路眠有了這樣的誤會。原來，早在開學前，他跟路眠的緣分就定下了。

    他跟路眠果然是天生一對，他們就該一輩子在一起的。

    謝稚又翻了個身，像是剛陷入戀愛的糾結少女，情緒反覆無常。他抓著被子又開始難過起來。

    但是，很明顯，路眠是知道他是誰的，可路眠為什麼不告訴他，他就是綿綿呢?

    想起昨天他對綿綿說的那些掏心窩子的話，還問綿綿要那些東西，以及早上對綿綿說的那些話，謝稚全身都被羞恥與惱怒占滿。

    「如果，你知道綿綿是誰後，你會怎麼做呀?」

    「他都這樣對你了，你怎麼還要跟他告白?」

    謝稚忽然想起，路眠之前問他的奇怪問題。

    因為害怕他知道了真相，會死纏爛打地黏著他，所以路眠才不願意告訴他真相嗎?

    路眠就討厭他到這種程度，不僅厭惡他，還要用這種方式羞辱他嗎?

    謝稚拼命阻止自己不要想壞的事情，可情緒崩潰，控制不住回憶起路眠每一次對他的拒絕，胸口被一團鬱氣堆積，越想越堵。

    謝稚憤怒又委屈，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不再是那個對路眠唯唯諾諾，拼命討好路眠的謝稚了。

    既然路眠對他冷漠無情，他就要比路眠更加冷漠無情!!

    想通後，他反倒平靜下來，拿起手機給路眠回復了消息。

    【謝稚：我一定會來!!!】

    -

    生日那天，路眠特地起得很早。

    沈唯家裡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父親研究室脫不開身，家裡就只有路眠跟路芽兩個人。

    決定好跟謝稚坦白一切後，路眠故意沒有邀請別的朋友來家裡，他不想有人打擾他跟謝稚談話。

    路眠花了一上午的時間處理了食材，囑咐路芽好好看家後，就去了沈唯說的蛋糕店。

    蛋糕店離家很近，路眠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聽到隔壁傳來關門的聲響，他站在自家花園裡，隔著柵欄看向隔壁被枯黃梧桐葉覆蓋的小徑，老式鐵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路眠搖搖頭，提著蛋糕進了家門。

    「哥哥，剛才有人送來了快遞哦，芽芽幫你放在廚房的桌子上了。」路芽正在三樓幫路眠裝飾房間，聽到樓下傳來的聲響，她趴在樓梯口大聲喊道。

    快遞?他最近沒有網購啊?

    路眠將蛋糕放進冰箱裡，蹙眉走到桌子前。

    路芽說的快遞是一個粉色禮品盒，足足有小腿那麼高，分量還挺輕，收件人的名字確實寫著路眠。

    今天是他的生日，路眠猜想是哪個朋友特意給他送的驚喜禮物。

    他拿起剪刀拆開盒子，拆的時候發現了幾處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快遞公司他從未見過，快遞單更像是自己製作臨時列印的，快遞盒的包裝非常差勁，膠帶也只粘了一圈，像路芽這種小孩子都能輕易撕開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