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路眠：「?」

    謝稚：「你幫我。」

    路眠冷笑：「你是大少爺嗎?」

    他現在能心平氣和坐在這裡跟這個變態溝通，甚至幫他買東西，都是看在同一個宿舍的情分上。

    謝稚垂下手，肩膀和腦袋一起垂下。

    路眠睨了眼過分安靜的謝稚，拳頭捏緊又鬆開。

    清晨的陽光並不灼熱，柔和地輕撫謝稚的面頰，暖陽也驅散不了他眉間的陰鬱。片刻功夫，冰棍已經有些融化了，水珠順著袋子滴落在地面上。高大的男生擺出這幅頹喪的樣子一點都不滑稽，或許是外貌因素，路眠突然覺得謝稚有些可憐。

    沒有掙扎太久，路眠就從謝稚手中奪過冰棍。

    謝稚坐著也比他高，他怕胳膊會酸，索性站到謝稚的面前，輕聲道：「閉眼。」

    謝稚幾乎是路眠說完的下一秒就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冰涼的冰棍貼上眼皮後，他一直抿緊的嘴唇才放鬆開來。

    謝稚揚起下巴，讓冰塊更加服帖，聲音啞的不行：「路眠，你真的不問我了嗎?」

    路眠淡淡道：「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就不問。」

    謝稚：「我被女朋友甩了。」

    路眠一愣，下意識問道：「你昨天跟她在酒店開房了?」

    話說出口路眠就想扇自己兩巴掌，他被謝稚帶進去了，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謝稚沒有介意，露出苦笑：「她都不願意跟我面基，再說她同意我也不會帶她開房的，我昨天給她準備了一個驚喜，她也給我準備了一個大驚喜。」

    路眠覺得有點冰，換了一隻手，也幫謝稚換了個地方冰敷。

    謝稚等了會，追問道：「你怎麼不問我是什麼驚喜呀?」

    路眠：「……」你就那麼想告訴我嗎?

    謝稚：「我原本不想跟別人說的，結果被你撞見了，那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哦，你千萬不能跟別人說，尤其是林盛。」

    路眠：「……」其實你不告訴我也可以的，你不自爆，我也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更沒興趣知道。

    「路眠?」謝稚等不到回答，閉著眼睛又看不到，他擔憂地伸出手，想要碰碰面前的人求得安心。

    路眠靈活地避開謝稚的大手，焦急回應：「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謝稚笑了笑：「路眠，你真好。」

    路眠：「……」

    「我的網戀對象告訴我，她是男的，她因為好玩才跟我在一起，她說我噁心。」

    路眠：「……」這話聽著怎麼那麼耳熟，為什麼他身邊人遇到的都是同款渣男呢?

    路眠用當初敷衍顧存的話安慰道：「忘記他吧，下一個更好。」

    謝稚：「我忘不了!」

    路眠：「……」連反應也一模一樣，你跟顧存是同款戀愛腦嗎?

    謝稚的雙眼被捂住，挺翹的鼻子不停抽動：「這是我的初戀啊，我說過會好好珍惜她的，我是真心喜歡她的。」

    「知道他是男生後，你還喜歡他嗎?」路眠問出了關鍵點。

    路眠明顯感覺到謝稚的身體在他問完這句話後僵硬住了，謝稚頭微微垂下，像是感覺不到寒冷，眼皮抵著冰塊，未打理的額發隨著他腦袋下墜，發尾軟軟地蓋在路眠的手背上。

    有點癢。路眠沒有推開。

    謝稚：「她是女孩子，她那麼可愛，還會沖我撒嬌，她身材那麼嬌小，怎麼可能是男孩子。」

    路眠有一點想錯了，和謝稚比起來，顧存那點戀愛腦根本不算什麼。顧存至少在知道對方騙了他後，會選擇毫不猶豫忘記和報復渣男。而謝稚只會用最能安慰自己的謊言麻痹自己。

    路眠不喜歡插手別人的事情，可能謝稚的情況和顧存太像了，他有點看不下去。

    「他說你噁心，你還喜歡他嗎。」

    謝稚抓住路眠的手腕，冰棍從眼前移開，他仰著頭，眼睛上的紅腫消下去不少，睫毛被水液沾濕，看上去分外可憐。

    「你不也是很討厭我嗎?」

    手中的冰棍掉在地上，路眠用力抽出手，退到了三米外。

    面對路眠的抗拒，謝稚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表情又垮了：「我都讓你討厭到這個地步了嗎，你反應不用那麼大吧。」

    路眠背著手，狠狠攥緊掌心的肉才讓身體的抖動不那麼劇烈，聲音有些亂了：「我……不討厭你。」

    謝稚眨眨眼，睫毛上的水沿著下眼瞼滑落，像是真的哭了一樣：「路眠，我可以抱抱你嗎?」

    路眠心中警鈴大作：「不可以!」

    謝稚循循善誘：「你真的好像我家的兔子玩偶，我每次難過的時候，只要抱一下它就能好起來了。再說，我們是好朋友呀，抱一下都不行嗎?」

    回國匆忙，玩偶都放在老宅，他沒時間去拿。

    正好路眠像他的玩偶，也正好路眠是男生，他提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呀。

    謝稚緩慢眨眼，牙齒將下唇咬出一片血色，明明那麼高大，卻像個被人丟棄的小孩。

    「真的不可以嗎?」他仰起頭，期待地看著路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