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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頁

2023-09-07 15:38:14 作者: 程與京
    [知予,我在你家巷口外。]

    [溫知予,要不要見我。]

    收到信息的那一刻,她爆哭。

    像失明已久的人突然瞥見了天光。

    -

    那天,溫知予在房裡寫的那封信到底是什麼呢。

    她說:

    [原諒我吧。我就是這麼一個怯懦、膽小、自私的人。

    我情緒無常,時而反覆,沒有主見。我看似堅強獨立,其實從未忘記他。

    我愛他,我想等他回頭。

    可能會有人唾棄我,可是,人人如此。

    我喜歡他,就是喜歡,確實是沒辦法。而他也願意為了我付出,他願意剖開他的心給我看,我覺得可以了。但也很對不起他,因為現在的我喜歡的不是純粹的他,而是願意為了我努力,為了我改變的他。

    對不起媽媽,所有朋友。

    可大家都會有嶄新的明天。

    溫知予的明天,註定是屬於顧談雋的。]

    落霞之際。

    她看到如期站在春瀾街巷口的人。

    那輛連號車牌墨綠色的轎車,那個一身襯衣隨晚風紛飛的男人。有瞬間好像回到那場夜,大風裡他突然出現在她家樓下。

    此刻他就在那兒,風吹亂了他的發。

    他說會來見她,就是會做到。

    大家都愣住了,溫知予站在樓下望著他出神,他們遙望對視。

    他說:「予予。」

    那一刻,眼淚縱然而出。

    她再忍不住朝他奔去。

    他張開手臂,將她接了個滿懷,在身後所有視線下,他們相擁,緊緊相貼。

    溫知予哭得快找不到自己聲音,顫抖的手拼命抓著他衣服:「為什麼你來得這麼晚,為什麼。」

    他扣緊她的背,努力抱緊她:「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她搖頭:「不晚,一直都不晚。」

    她喜歡的顧談雋,就是要她努力奔跑著奔赴的。

    她又去看他身上的傷:「你有沒有事,沒受傷吧?」

    他說:「沒有,那群人不是都受到制裁了嗎。他們欺負你,都受到自己應有的懲罰了,沒關係,當時我特別怕,我看到你臉上傷口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第一次那麼想弄死一個人。」

    她手臂開始顫抖,眼淚湧出。

    「不要再這樣了。」她說:「再也不要這樣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果出事那我要怎麼辦,我會後悔一輩子。」

    「不哭,別哭,我會心疼。」

    他捧著她的臉幫她擦眼淚。可擦著擦著自己也跟著開始流淚,生理性的,根本無法控制的。

    眼淚染紅了他的眼。

    「後悔什麼,又不是死了,什麼叫後悔。」

    「後悔的意思就是我愛你,我也愛你,你知不知道。」

    顧談雋喉嚨澀得發緊。想出聲,發現壓根出不了。

    他握著她胳膊的手在發酸。

    片刻,他壓抑紅著的眼眶,捧住她的臉,像質問,像要和她一樣把這些天滿腔的情緒都訴發出來。

    「你到底知不知道,不是你奔赴我。」

    「是溫知予,她才是顧談雋的全部妄想。」

    「我何德何能才會在這個世界遇見她。我顧談雋配嗎,我配嗎?」

    溫知予大滴大滴地流淚,泣不成聲。

    茫茫人海里,顧談雋終於找到那個等他好久的姑娘。

    也用實際行動告訴她。

    這條路,只要她還願意停留那麼一步,那麼後面九十九步,全部由他來走。

    他這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在那個晚春,邂逅了一場來自青春的暗戀。

    發自內心地愛了一個純真的姑娘。

    第76章

    後來再回憶, 那件事具體是怎樣的呢。

    事情其實處理起來挺快的,一夜未歇,不過是善後。

    顧談雋一個人跟那些人動手, 沒落得什麼好, 可也把他們折騰得夠嗆。

    鬧到警局去的時候那幾個人還在說:「為了個女人而已,至於嗎?事情不都說好了, 你就不怕進牢子,留案底。」

    顧談雋事業成熟,聲名在外。

    要是出事, 只會對他完美的人生履歷受影響。

    他當時在填筆錄,捏著筆的手只是停了一下:「無所謂了。」

    東西填好, 事情處理尾聲。

    他起身和辦事的民警點頭頷首, 之後拎著自己帶血的衣服走出去。天都亮了,他在警局外冰涼的台階上坐下, 想看時間,抬手才發現表壞了,秒針都不走了。

    他弄了兩下,最後直接把表摘下來放到一邊。

    望著眼前破曉,他在想,這個點知予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她睡眠淺,睡不好就要醒。她太累太忙了,他應該要晚點再去打擾。

    等所有事情忙完以後。

    胸腔還真有點疼。那些人還手還真有點重, 他嗆了兩聲,抬手擦了擦嘴角。

    走之前透過警車的車窗看到她了, 她就失神站在路邊看他。他知道, 見不到他她肯定會很擔心, 會不會睡不好覺, 會不會想著他。真捨不得,捨不得她受傷,也看不得她難受。

    有朋友走過來,遞煙,說:「抽嗎?」

    他看了眼,想接,肩膀扯動又有點疼,說:「算了。」

    「咋的,都抽這麼多年了,這會兒還克制了。」

    朋友在他身旁坐下,說:「剛剛那些人問你,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顧總,給咱一個回答?」

    顧談雋眼神變也沒變盯著天際。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只有原則問題。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就是不和女人動手,他們跟她動了手,那我就是要還回去,哪怕是不計後果,這事也不可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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