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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8:14 作者: 程與京
「嗯。」
「大年三十那天她給我發了祝福, 說張總, 新年紅火。我說怎麼個紅火法?她說桃花多多,賺大錢。我當時就知道, 這姑娘煥然新生了。」
「你和她分手是怎麼說的?」
顧談雋當時沒吭聲。
此刻,顧談雋就望著外面無盡的夜。
怎麼說的。
他也忘了。
好像是純白的雪,鵝毛一般地紛飛。他忘了自己到底說了哪些話,他們分手那天是怎麼過的,出門時有車開過差點擦到她,他看見了。
他就在她身後台階上,差點要伸手。
忍住了。
就看她自己穩了下,繼續頭也沒回地往前走。像倔強, 跟他憋著氣,與他置氣, 她肯定在心裡告訴自己別回頭的, 他知道。
他也拉開車門上車, 偌大的城市。
一車一人。
從此他們分道揚鑣, 一別兩寬。
現在再想想,他在舊金山那個年過得又怎麼樣呢。
溫知予發的所有朋友圈,他都看到過,有時翻來覆去地看。
她說:[新年快樂,祝願你們安康。]
她在家慶祝,和朋友舉杯歡慶。他還沒去過她家,不知道是怎麼樣的,聽氛圍都覺得該是很不錯。
他還記得。
她說:顧談雋,回去見見我媽好不好。
他說了好。
他明明說了好的。
那為什麼就沒去呢。
是被爭吵的家庭環境影響太深,還是因為他父親指著鼻子讓他滾回舊金山?
他看到溫知予發來消息時就坐在車裡。春瀾街三十二中的校門外,他的車停在那裡,哪怕再往前開出兩百米就是她家巷口,他會看見等在門外高興雀躍的女孩。
靜坐幾十分鐘細想很久,他還是走了。
他想,算了。他這樣的人,能給得了她未來嗎,他們的明天可以更好嗎,也許那姑娘值得更好的。
他在雪場萬眾矚目時並不雀躍,他憋了滿心的情緒,他想釋放。
當半空轉體置於明亮天際下時他閉著眼,竟想到了溫知予。
她溫溫軟軟的聲音說,顧談雋。
心臟驟然緊縮。
他輕聲說:「忘了。」
張嘉茂說:「好吧。」
-
那個月似乎過得特別快。
溫知予感覺沒怎麼忙就差不多要結束了,偶爾和朋友還感慨:「今年也太快了,幾個周末一過就是一個月,一年又要過了。」
朋友說:「是啊,今年不休假一下去哪玩玩?」
溫知予笑著搖了搖頭。
去年也是說去玩,結果跟時臨差點玩完。
「跟男朋友一起嘛,泡溫泉。」
「男朋友。」溫知予抬手撓了撓頭,想想說:「算了,還是不和男人玩了,咱們去唱K吧。」
溫知予直到那年都還很喜歡唱K呢,以前上學時候保留的愛好到現在也延續了,有時下班實在不知道幹什麼就去開個包間,幾個女生抱著酒瓶唱個爛醉。
比跟男人玩好。
開了個房,一進去姚卉搭住她的肩問:「知予,最近和施星暉怎麼樣啊。」
溫知予在點歌:「不都是那樣。」
「都那樣是哪樣,看你們上次還吃飯我老差點以為要結婚了。」
「沒,就是尋常吃飯。」
其實上次過完生日他倆又一陣沒聯繫了,可能平時忙著就發個早晚安的,忘了就不發。說實話溫知予自己都要忘了。
施星暉那個人挺好的。
拋去其他一切因素,他是個很好的朋友,優秀,謙遜,體貼。處處周道,可就是太過於朋友了,相敬如賓,禮貌客氣。
有時溫知予真在想呢,好像真是勉強撮合到一起的。
他就像想找個能做朋友的結婚對象,她為了應付爸媽跟朋友短期性接觸了下。再往深了,也沒了。
「嗯,偶爾也聊聊天吧。」
「感覺你們真沒有情侶的感覺。」
「是嗎。」
「是啊。」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害。」姚卉說:「其實也沒什麼,感情嗎,談得來就談,談不來就算了,結婚也沒什麼好啊,你不知道這些年結婚率逐年遞減的。」
「是啊。」
可能確實是吧。
她媽媽總發簡訊又要她和人家約飯。
從春天約到秋天,幾個月時間接觸,如果沒有感覺那應該也確實是沒感覺?
溫知予也說不清楚。
那個夜晚是施星暉來接她的。
又買了花,還帶了他媽媽給的鐲子,說:「我媽說這是家裡傳下來的,要我給你,戴上試試?」
溫知予有點意外:「好好的阿姨突然給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做什麼。」
「沒事,想給就給了。她說基本上給了就是定下來了,對於我們的未來我媽媽想得還是比較好,覺得我們兩個人確定了關係肯定是確定未來,以後要是結婚也可以很好,工作上,她們長輩可以幫扶,正好我們現在公司有聯繫,挺好的。」
溫知予看那鐲子,上等品,通體溫潤。
可他的話卻令她有些不能苟同。
這段時間心裡壓的東西湧上。
她往後靠了靠,問:「施星暉,你覺得如果。只是如果,是我們在一起,還是你媽媽和我在一起?」
「我媽媽沒有干涉的意思,只是長輩關心,你別誤會。」
「我知道。只是當初一開始確實是工作方面,我也確實是沒往這方面想的。不怕告訴你,後來因為各種因素、外部壓力,我就想著試試,我想你答應相親應該有一部分也是這個原因。好,我是有點隨波逐流的意思,但我一直覺得即使兩個人在一起了,工作方面也不是混淆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