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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8:14 作者: 程與京
一群人,就這麼開始閒聊。
他們問溫知予:「這個冬天準備去哪玩?」
她說:「冷,不玩了。」
「那怎麼行,難得給自己放假。去滑雪,或者,咱們去蹦極?」
「蹦極誰敢,這麼冷的天。」
姚卉說:「去唱K吧!以前大學,咱們不是最流行這項目了!」
別人說:「那你這都過時了。」
姚卉就瞪那人:「什麼過時,就你們男的會講。」
過了會,她媽也出來了,從廚房端菜出來,見著姚卉,陸芹跟她也不客套。
她媽問:「姑娘,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姚卉說:「哎阿姨,還沒呢,我不著急。」
「怎麼不急,你不是還比我們知予大一點麼。」
「那也沒事,女孩子,多打拼事業嘛。」
陸芹眼神有點詫異。心想,不愧是知予她好朋友,這倆姑娘怎麼思想觀念都一樣。
她說:「我也這麼問溫知予,知予也這樣說,你們現在女生啊,思想都前衛了。」
姚卉跟溫知予對視笑笑。
「是的,阿姨,女孩當自立,結婚真不急。」
姚卉自來熟,第一回 來,跟她媽快混得更像親生母女了。
溫知予看她們講話只覺得。
夜幕降臨,他們就在溫知予家吃年夜飯,團團圓圓。之後大年三十的夜裡,溫知予在微信四處發祝福。
可兀的,看到微信列表那個名為Jul的人。
心臟習慣性刺痛。
他們最後的消息還停留在16年冬。回來時本來想要不要刪了,可後來想想,小孩子才玩刪好友的戲碼,都成年人了,拿刪好友象徵一段關係的結束不是太不成熟麼。
更何況,大概只有真心相愛過的人分別才會真正斷開聯繫。
他們又不是。
他們只是有過一段關係,好像有沒有好友都無所謂。
想著,也就留著了,到現在聊天框都被壓到了最底下。
吃完飯在沙發上也有人說了:「顧總好像去舊金山了。」
溫知予坐在邊上,一個人沉默喝果汁。
譚豐說:「去個把月了,無意聽張總說起的,說是去幹嘛來著,度假?有點好奇。」
別人說:「有錢人的生活你管幹嘛。現在飛一趟那麼便捷。」
可又說:「不過確實羨慕。有錢真好,說走就走。」
「什麼時候我們團建也去國外?」
「你想著美啊,團建美國去不起,頂多帶團隊去去樓下燒烤攤。」
不知道戳中什麼笑點,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看溫知予沒反應,問:「知予怎麼不說話?」
溫知予回神,說:「哦。」
她抿唇,晃了晃手裡杯子:「吃東西呢。舊金山,嗯,聽說西海岸很有風味?貌似是高科技總部的選址地,好多大學吧。」
心不在焉地說。
卻又回憶起那年的顧談雋。
好像當年的自己就是以這種方式回憶他的。
20歲的顧談雋當時在美國過得怎麼樣呢。他會參加俱樂部嗎,還是說像好學生一樣參與特別多課餘活動,他在派對上應該能認識很多大學女生,聽說國外觀念很開放,他和別人女生又過得怎麼樣呢。
那年,顧談雋存在於她每個回憶里。
可現在物是人非。
她再想回憶他都沒了勇氣。
她又笑,和朋友舉杯:
「2017,新年快樂。」
他們就在溫知予家度過了愉快的一晚,看了春晚,聽了最末尾那首《難忘今宵》,後半夜鞭炮聲陸續齊鳴,他們玩卡拉OK,溫知予唱了一首《多遠都要在一起》。
那是當初出的新歌了,他們最喜歡,那段時間每次KTV都要唱:
就讓我獨自守著回憶。
如果陽光永遠都熾熱。
如果彩虹不會掉顏色。
你能不能不離開呢。
我能習慣遠距離。
愛總是身不由己。
寧願換個方式至少還能遙遠愛著你。
原來溫知予不愛聽這些傷感歌,可那次卻忽然讀懂了這首歌詞的含義。
那個夜晚,她唱哭了。
劉冀他們都慌了,問她為什麼哭。
她搖頭,說:「高興。」
姚卉說:「大過年的,溫知予,什麼都過去了,什麼都會過去的。」
「我們都要相信明天會更好。」
溫知予說:「是。溫知予的未來一定是光明的。」
她只是在那刻忽然記起在16年的五月。
顧談雋和她說的那句,溫知予,我記起你了。
她想,忘了吧。都忘了。
-
舊金山,下午兩點。
顧談雋掀起面前幕簾,走入一家80年代風格的俱樂部,踩上木質樓梯,上邊聚了一群人。
室內一直放的是一首《難忘今宵》。
突然聽到這歌還挺驚奇的,一瞬間有種身處國內的錯覺,但突然記起今天是除夕,這兒華人更多,大家當然也要過年。
熟人遞來一瓶國內啤酒,說:「Hey,Jul,這個年過得怎麼樣?」
顧談雋在吧檯邊坐下說:「就那樣。」
「為什麼不就在國內過年?來唐人街,多沒意思,還是少了年味兒。」
「國內也沒意思。」
「不啊,家人團聚多有氛圍。」
顧談雋笑笑:「是,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沒家人,爸媽都各自有家庭。所以,你猜我怎麼著?」
對方聳聳肩,瞧了眼門外,進來個穿皮裙的辣妹。
他撐著胳膊靠近,壓低聲音:「那我給你找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