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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頁

2023-09-07 15:38:14 作者: 程與京
    溫知予說:「跟導航走偏了。」

    「確實偏,半夜我們找錯了兩次定位,最後,還是有人打電話給我們,跟我們一起分析你們可能在的位置我們才定位到。」

    她有些驚訝:「那個人……」

    「你們出事兩小時前經過G231,忘了?」

    溫知予就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到了地方,那是服務區休息站,路邊停著輛黑色梅賽德斯,車邊站著個人,穿著黑色棉服,即使穿了很多,可溫知予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看清他面孔的那一刻,溫知予呼吸都差點窒息。

    像做夢,像失明的人陡然瞥見天光,胸腔都難以抑制地一震。

    像睹見一場不真實的夢。

    可他就在那,在眼前。

    救援隊說:「就是他給的定位,和我們分析你們可能所在的位置,好像是開車來的,是你朋友麼?他開了很久的車,到了這就主動聯繫我們想辦法,一晚上沒睡,還挺難熬的。」

    當然難熬。

    溫知予看著顧談雋的臉,她不知道齊齊哈爾這麼遠的地方他是怎麼做到一夜未眠直接驅車過來,他看著都好像清瘦了許多,他乾淨的下顎上都冒了青茬。

    他並不像往日從容,可她聽不見了。

    眼裡,全部只有他。

    他看到她了,說:「溫知予。」

    她忘了自己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下直接奔向他,義無反顧地奔入他懷抱的。

    有點突然,他反應過來時就把這姑娘接了個滿懷。他手微怔,就停住,卻聽她在他懷裡哭。

    她說:「顧談雋,你怎麼來了,你真的來找我了。」

    知道她遭遇意外情緒難穩,他說:「看到你的簡訊,知道你這邊出事,立馬就過來聯繫了救援隊。」

    她滿心顫抖,滿心的害怕想傾訴。

    哪怕當時多鎮定多自若,在他面前,她就是會卸下所有外殼和防備。

    「我真的很害怕,昨天晚上給你發消息,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知道,只要她出事,只要顧談雋看得見,他一定會第一個來找她。

    滿腔真心的傾訴和哭泣令他心一揪。

    最後,他只是輕輕回抱住她,說:「會好的,溫知予,我在。」

    最艱難的時候顧談雋深夜驅車去找她,只是因為擔心她。

    僅僅是見到他的那一刻溫知予就知道,她溫知予人生這輩子,就是他顧談雋一個人的了。

    別人看著,並不敢來打擾。在他懷裡待了一陣平穩了情緒兩人就分開了。

    之後,看著他去和人交涉。

    溫知予還有點恍惚,空閒時時臨過來遞給她一根蛋白棒,她也搖頭說不要了。

    時臨說:「他怎麼來了?南華離這兒,還是挺遠的啊。昨天還有雪。」

    溫知予嗯了聲:「是。」

    她也不知道。

    時臨最後只是說:「沒事了就好。」

    回去一路都沒怎麼講話,大家很累了,在救援隊的車裡就靠著睡覺休息。

    人家要把他們帶到市區去。

    顧談雋本來可以開自己的車,最後也沒有,要別人開去了,他陪著溫知予一塊坐救援隊的車裡。

    他們坐在一起,知道身旁人都睡著,也沒說話。

    溫知予問:「你看到了?我發的那條信息。」

    「是。」

    「你當時在做什麼?」

    做什麼。顧談雋想到了在家爭吵的那些畫面。

    他說:「跟朋友在玩。」

    她哦了聲。想到她在更之前給他發的那些照片,他看見了嗎,或許當時有事。看到了,忘了回。

    溫知予往他那邊靠了靠,牽住他的手,說:「我有點想你。」

    他說:「嗯。」

    他們牽著手,甚至是,還能牽手。

    像是最後給她的勇氣,她忽然特別想。特別想提及兩人的關係。

    她試探著說:「顧談雋,回去以後,去見見我家人,好不好?」

    她像幻想:「之前你不也說過嗎,見見我媽媽。我覺得可以的,我和媽媽也說過了我們,我媽也很想見見你。」

    「可以嗎?」

    顧談雋望著前邊很久,卻不說話。

    其實那個玩笑,從一開始就只是說的玩笑。

    其實現實來講,兩個人談結婚確實不太現實了點。

    可他還是說:「嗯,好。」

    溫知予這才笑了,挽著他胳膊放心閉眼。

    耗時一天一夜,他們終於處理好一切返回南華。

    送她回家時已經是第二天快晚上,送她到巷口邊,溫知予問:「你不進去坐坐嗎?」

    他站在路邊,手揣口袋裡:「朋友在等,算了。」

    她嗯了聲,像是察覺到什麼。

    沒多說,她進去了。

    顧談雋清瘦身影一直立那兒,看著她進去,路邊,庾樂音開著車慢慢駛過來,摁了下車喇叭他才回神。顧談雋拉開車門上去:「走吧。」

    庾樂音說:「就這樣走了啊。那姑娘,都主動成那樣了。」

    他說:「是。」

    「能讓一個姑娘主動提出讓你見爸媽,不容易的。」

    他沒吭聲。

    庾樂音問他:「其實還是在乎的吧。」

    顧談雋只望窗外。

    在乎嗎。

    不在乎的話,或許也不會接到她消息就千里迢迢地趕過去,開著車,冒著冬日冰天雪地的路況想見到她。不在乎,也不會那麼擔心她情緒。或許,這確實是他有史以來,談過最深刻的一段感情。

    可說到底,也僅僅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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