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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8:14 作者: 程與京
    他那種口吻叫她心裡壓得特別特別喘不過氣, 也不知是世俗給她施加的雙重壓力還是工作帶來的各種焦慮。

    可其實她又怪他。

    她不忙的, 她就是有點小情緒,什麼叫就算了吧,什麼叫那她忙,這話不是對她有意見的嗎,那他哪來的意見呢,他們是有什麼關係嗎。

    她真的看不透他。

    看不透這種男人,卻又為他痴迷,沉浸那種感覺,她知道這種男人她絕對拿不住,可就是想拿,就是想撞南牆似的去嘗嘗那種滋味。

    姚卉看她一個人不吭聲半天,過來問:「知予,你咋啦?跟顧總說什麼了?」

    她坐起來,搖頭:「沒事。」

    -

    溫知予有個叫時臨,打小一塊長大,小時候在一個巷子裡跑、打架、抓蛐蛐,上小學要人幫忙帶早餐,上初中叫他等等自己捎帶著坐一下自行車。

    高中,他跟著他媽去了鄰市,臨走前坐轎車后座跟她揮手說:「溫知予,我去學美術啦,你要好好學習,咱們大學後見。」

    溫知予始終覺得做美術這一行的性格一定特別細膩,可以畫出那麼美好的色彩,時臨就是這樣,他細緻,有時候像女孩子,到後來畢業誰也想不到他去做了美妝編輯。

    很少見男生做這個吧,他就是願意。

    這兩天一家子回來了,各種打掃整理把房子騰出來,看溫知予下班了焉得跟沒人樣似的,時臨跟她打招呼:「又被萬惡的資本家壓榨啦,瞧你那血都被吸乾了沒精氣似的。」

    溫知予跟他笑:「這不是給自己打工嗎,沒辦法。」

    時臨說:「不高興就休息,去逛街去喝酒,哥陪你。」

    說起喝酒溫知予又想到了,忘了跟顧談雋第幾次見面的時候本來潔姐要帶她去喝酒,當時突然被他喊進去以為有事,後知後覺才憶起那是在幫她擋場。

    靠拼酒換來的生意,都是酒肉之友,並非長久夥伴。

    她感謝他的,真的。

    溫知予隨口說:「好啊,可我不太會喝。」

    時臨說:「這有什麼,把你小姐妹喊上,明個兒晚上早點下班我接你。」

    溫知予沒怎麼去過夜店玩,姚卉她們老去,稱得上是老司機了。以至於她這種乖乖女頭一次提起說自己要去酒吧夜場時還有點驚訝,像是看一個常年熬夜的人突然大五點起床還出去跑了個五公里。

    「小尼姑轉性啦,還主動請纓要跟我們去夜店。」辦公室,姚卉把文件給她,順道著說。

    溫知予說:「沒,就是覺得生活壓力太大,緩解。」

    「是,那你找對人了,泡吧就是緩解壓力的一大方式,不然這年頭怎麼蹦迪那麼吃香呢,我一朋友開個夜店去年都在南華買房了,幾百萬的大平層呢。」

    「那真牛。」

    「那來吧,姐帶你玩。」

    「我還有個發小。」溫知予說。

    「成,別說發小,只要是帥哥來十個也沒關係。」

    現代人緩解快節奏焦慮的主要方式有唱卡拉OK、運動、健身,或者周六不用早八的休息日,夜晚化好妝去一趟夜店,狂歡、蹦迪、或來一場完美或糟糕的艷遇。

    艷遇這詞也不僅男人可以用,女人也可以。

    姚卉曾說:「我曾經跟一個外國盟友邂逅,那是個平頭碧眼的挪威人,聽說在那邊生活的幸福指數很高,你覺得呢?」

    溫知予問:「挪威是哪,北歐嗎。」

    「是,可他們那兒應該太冷了,連帶著他這人講笑話都很冷,所以睡了一次我們就和平分手了。」

    溫知予也不知道get到哪個點,忽然笑了笑。

    去夜店的那個晚上南華的空氣很乾燥,盛夏來了,夜店裡開了空調,進去的時候台上幾個舞女在晃動身姿,底下圍著的全是叫好的男男女女。

    溫知予簡單瞧了下底下的那些人,也有女孩子。

    這個年代不僅男人愛看美女,女人更愛看,而且看得更起勁。

    這兒挺大的,還有點倫敦酒館聚會的那種調調,溫知予沒去過倫敦,瞎想的。姚卉在卡座上坐下,說:「你那個發小呢?說挺帥的那個。」

    溫知予說:「在路上了。」

    時臨本來說了跟她一塊來,結果上司臨時交任務說東西要改,那苦逼的就去了趟辦公室。

    姚卉搭著她肩膀說:「帥嗎?」

    溫知予知道她喜歡成熟那款,想了想時臨那樣子,說:「算了,你不喜歡的。」

    姚卉就笑:「我還沒說我喜歡什麼樣的呢,你也太了解我了吧。」

    很快時臨就來了,幾個人都聚在一塊,他一來就跟大家打招呼,溫知予介紹他倆認識,時臨長得確實可以,高高瘦瘦的,就是皮膚太白又化了點妝。這年頭男生也可以化妝,不是什麼稀奇。

    姚卉跟他握手,看他挑染了一簇的藍發:「你發色好看,我去年也染過。」

    時臨:「是嗎,謝謝,我也喜歡。」

    他們微笑,可回頭姚卉就跟溫知予低聲說:「你說對了,我確實不喜歡。」

    她不喜歡把自己搞那麼時髦的男生,總覺得油嘴滑舌。

    「我喜歡沉穩的,成熟的。」

    說這話時溫知予就笑。

    她湊過去說:「我也是。」

    倆女生抱著酒瓶,相視而笑。

    姚卉又問:「我怎麼感覺你最近狀態特別不好。」

    「有嗎?」

    「都寫臉上了,每時每刻都好像在說:我不開心。」

    「可能是吧。」

    老是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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