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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8:14 作者: 程與京
    她回神,才發覺三人等她不知道多久。她連忙說:「對不起。」

    去看牌面,猶豫半天不知道打哪個。

    她沒忍住去看顧談雋了。

    顧談雋從一開始就站在茶几那邊抽菸,聽到這邊動靜看過來,看到她視線,才慢悠悠地過去,算是瞟了眼她牌面。

    「三萬。」他說。

    對方碰了,她繼續接牌,顧談雋胳膊撐到她椅子靠背上,又說:「二筒。」

    溫知予跟著打,轉手過來,第二輪就摸了個自摸。

    溫知予有點驚喜,轉頭去看顧談雋,他也在看她,胳膊撐著,跟她笑。

    漫不經心的笑意,叫人心漏跳了一拍。

    別人調侃:「顧談雋,不帶這樣的啊。自己不來就算了,在那教算怎麼回事呢。」

    顧談雋只笑,去了窗邊。

    中途散場後,溫知予拿著錢過去,說:「沒贏,也沒輸。」

    就是時間過去了,好像有點玩了個寂寞。

    他隨手接過放到一邊:「嗯,謝了。」

    溫知予說:「你明明沒有事,為什麼……」

    「嗯?」

    她欲言又止。

    他說:「為什麼要你來,是嗎。」

    「嗯。」

    「那你呢,不是要好好做遊戲嗎,怎麼來這種場合了。」

    「還穿得,這麼……」他看了看她,衡量著換了個詞,「清涼。」

    她有點難以啟齒,知道顧談雋想說什麼。

    「朋友說有人看中了我們的東西,要買,我想過來談談,看能不能……」

    「人家要買你們的遊戲是嗎,打包的那種。多少錢?」

    「三百萬。」

    「你想賣嗎?」

    說這些話的顧談雋聲線很淡,只問,也不評價。

    「不知道,工作室的其他人也沒決定。」

    事實上,很多工作室面臨的也是這種情況。

    遊戲,實在太難做了,市場被大廠占滿,後續資金也不夠,不想堅持的時候很多人也是有人願意買就賣了。這種情況的後續一般是東西石沉大海,不被看重,沒有面向大眾的機會。

    顧談雋胳膊撐到欄杆上,去看外面的夜:「這麼便宜就賣了,會不會太虧。」

    「便宜嗎?」

    他嗯了聲:「聽起來像是不值錢的白菜價,跳樓甩價想騙你們賣了呢。」

    溫知予不知道說什麼。

    事實上對他們平常人來說三百萬還挺多的,起碼,他們可以回本,可以不用擔心別的。

    於他而言,不值一提。

    溫知予說:「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就覺得,挺難的。」

    顧談雋轉了個身,背脊靠著看她,似真的在想這個問題。

    「你是南大畢業的?」

    溫知予嗯了聲。

    「南華本地人嗎。」

    「嗯,是的。」

    顧談雋想了想:「那高中呢。」

    溫知予手指不可避免緊了緊。

    提起高中,像是提及某些深埋已久的禁忌。

    那個遙遠的青春時代,她和天之驕子的少年唯一有交涉的地方,三十二中。

    她沒回答,而是反問:「您怎麼知道我是哪所大學?」

    「你給我的名片後面有一條你作為設計師的私人簡介,忘了?」

    溫知予更有點發麻了,她莽著頭遞出去的名片,沒想到他真的認真看了。

    「嗯。」她還是沒說高中,怕提起引起他注意。

    雖然她知道即使她說了自己是三十二中畢業,和他同一屆,她叫溫知予。

    顧談雋不會記得的。

    至多,也就是驚訝一下大家同一所學校。

    「個人履歷挺優秀的。只是,你們努力那麼久的心血不再堅持一下,真的準備這麼點就賣了?」

    「我也不知道。」

    「那就先不要賣吧。我覺得,有人能開價就說明肯定有過人之處,再堅持一下,可能,希望就在前方的轉角。」

    「嗯。」溫知予記起她跟著一塊來的潔姐,「那,我今天準備去的……」

    顧談雋說:「你和她熟嗎?」

    溫知予:「還好,不是非常熟。」

    他笑:「那你就信了,她要你一起,你就來了。」

    「可能,因為對方看起來人好。」

    「所以,我一喊你你就來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她愣了下,才意識到他是話裡有話。

    「因為,我覺得您人應該挺好的。」

    「好嗎。」顧談雋依舊是笑:「我還覺得我看起來挺壞的,他們都說,女孩看了我都怕。」

    怎麼會怕。

    她們,應該趨之若鶩吧。

    溫知予有點架不住,她反問:「那你為什麼要喊我呢,其實,也可以當不認識的。」

    這話出來她就後悔了。

    太嗆了,顧談雋跟她只是開開玩笑,她這樣回應算什麼。

    怕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又回去,她又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遇見這幾次,應該,我們也算朋友了吧……」

    這話說得挺討巧的。

    跟顧談雋做朋友哪有這麼容易,人家可是行業大腕。

    顧談雋撐著胳膊,只笑。

    許久以後,嗯了聲。

    「我只是覺得,這裡不適合你,談生意不是每次都在這種地方的,下次不要來了。」

    她心驚了下,轉而,是慢慢沉澱明顯的涼意。

    她不知道可以說什麼,腳都不敢動一下。

    她在想她好像沒說錯什麼話,可是說得好好的他為什麼突然叫她不要來了,還是說,她剛剛有哪句講錯了踩到他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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