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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8:14 作者: 程與京
    故意說:「什麼?Down……向下?」

    溫知予解釋:「不是,是Dawn,黎明。也可以譯為破曉。」

    這次說話音量清晰了些。

    顧談雋拖長尾音哦了聲:「所以,我又不是什麼能吃人的。你說話聲音怎麼那么小,別人都要聽不見了。」

    隨意的聲音像輕撓她的耳廓。

    溫知予心快要跳出來。

    第6章

    小嗎。她在想,她習慣說話這個音量,怕別人覺得她聒噪。

    顧談雋又說:「所以,是工作室,目前在找發行商洽談?」

    她嗯了聲:「其實,後續投資款暫時也沒落下來。」

    他挑眉:「這就敢出來自己談了。」

    溫知予嗯了聲。

    沒有辦法,他們是新做的又沒什麼名氣,不會有大廠主動來談。除了自己努力,還有什麼辦法。

    顧談雋目光在她沾了小泥點的鞋上落下。

    應該是外邊道路濕漉,不小心沾的。

    很少在這種場合見穿這麼素的,都是小高跟、鑲鑽鞋,小名流都恨不能把所有耀眼的掛身上。偏她不同,百花叢里一點清,能脫穎而出你也不知道該說她是天生這樣,還是女生自己的小心機。

    很快庾樂音進來,屋裡寂靜氛圍被熱鬧打破。

    「怎麼這麼安靜呢,都不說話。」

    他還去前台買了幾盒煙放牌桌上,把麻將桌給摁亮,骰子旋轉發出刺耳聲音:「今天打多少的?」

    別人說:「不知道啊,看你吧,都行。」

    「咱談雋哥哥呢?」

    顧談雋淡聲說:「隨便。」

    溫知予感覺自己要走了。

    她跟這兒有點格格不入,一直坐這挺尷尬的。

    煙盒忽的掉了,顧談雋彎身去撿,餘光瞥見她緊張捏著的手。

    也看到她腳邊粉色的一抹,應該是她的……頭繩。

    他忽的開口:「你的。」

    她愣了下,忽而有些像受驚一樣看他:「啊……?」

    這個反應叫他稍意外。

    他細想。

    自己只是說了兩個字,不至於這個反應吧?

    顧談雋瞧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點若有所思。

    但還是規正地說:「你的頭繩,掉地上了。」

    溫知予低頭看,本來是拿手裡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

    她哦了聲,連忙去撿。

    顧談雋胳膊肘撐到扶手上,手指輕撐下顎,開始打量她。

    「所以這次是找發行商,他們不願意給你們推廣遊戲?」

    溫知予感受到周圍人注意的視線,說:「嗯……也可能是我們內容確實有缺陷吧,剛起步什麼流程都沒做成熟,然後,就不太受他們關注……」

    「他們可能沒看你們發去的內容。」

    顧談雋的話叫她微止。

    就看他視線直接,撐在下顎上的手指纖長漂亮:「可能只看你工作室的背景,或許覺得沒有足夠資金支撐就直接拒了。這種情況,內容,對他們來說不是敲門磚。」

    溫知予的心提了提,說:「那,我要……」

    顧談雋也看出了她的窘迫,輕笑:「要什麼?」

    不敢直視他這樣的笑,溫知予垂了垂眼睫,揪緊手。

    「我們,確實是沒有什麼錢……」

    除非把研發出來的遊戲賣給那些大廠,可真讓人購去了,就不是他們的東西了,做這個又有什麼意義。

    「嗯,我想想。」

    「我覺得,或許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什麼?」

    他看著她微聳的肩,侷促的樣子,彎唇:「我覺得會不會,是你。」

    溫知予緊張:「……我?」

    「嗯,下次和人說事前可以稍微有點氣場。」

    溫知予問:「那……是什麼意思?」

    顧談雋歪過頭,像真的去認真想了想,「不縮肩膀。算嗎?」

    她訝異。

    他看回她:「好像每次看見你都習慣縮著肩。下次談事情可以在人前對自己自信一點,不要再為難自己一直站著了。」

    溫知予忽然有點如坐針氈。

    特別是被他點評過姿態後,坐姿一下直了點。

    顧談雋察覺到了,笑意更深。

    她記起什麼,後知後覺意會到他的意思,四肢都不自覺有點發麻。

    他不是教她什麼,而是,根據這兩次見她的初印象給出的印象——

    原來,他也是注意了她的。

    一直站著。

    原來,他還記得自己這些細節嗎。

    庾樂音剛調好麻將桌:「你們這是幹嘛,怎麼還聊上工作了。」

    他抬抬下巴,調侃溫知予:「妹妹,平時人家企業家找咱們談雋哥哥諮詢創業經都難的,今個兒跟你講這些,你可要拿筆記重點錄下來。」

    溫知予真的要去拿筆。

    顧談雋抬眼:「別貧。」

    她動作又止了,侷促,一時不知道該聽誰的。

    顧談雋聲線又放緩:「不用,我什麼也沒說。別聽他的。」

    溫知予聽從地把筆放回去。

    耳畔回想著他那句憊懶的別貧。

    莫名覺得,他說這兩個字的感覺真寵。

    要是和女朋友說,肯定很蘇吧。

    真羨慕那些能和他走得近的女生,肯定很幸福。

    溫知予原來和同事們探討過很多,問題找出來過很多,什麼背景、什麼內容,可他是第一個告訴她,要自信。

    那些不是最重要的。

    她,才是最重要的。

    明明也沒說什麼,可溫知予心裡就跟被什麼蒸發一樣,絲絲縷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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