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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8:14 作者: 程與京
    然後,溫知予會裝作掃地在那,只為等待那漫長時間裡能看他那麼一眼。

    所以,他肯定不記得她的。

    那時候他身邊就好多人追了,三十二中的顧談雋就像天際遙不可及的星。而她,不過是學生里,最無趣,最普通的一個罷了。

    坐在前排只會埋頭的乖乖女,和人群中浪蕩肆痞的優等生,永遠沒有相交線。

    溫知予醒的時候周遭已經很靜了,半夜,雨停了,不再是狂風驟亂,偶有雨滴落在窗上反而有幾分寧靜。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

    應該是太舒服,本身過累,思緒就沉了下去。

    手機上多了很多消息。

    十分鐘之前是譚豐,半小時前跟她道歉又解釋了一下這次緣由,之後又問她到家沒有。

    溫知予坐起來,看了看周圍擺設,回:「還在松晏。」

    譚豐:「???」

    譚豐:「我都返程了,你怎麼還在,不是早就走了嗎。」

    溫知予想說不知道怎麼就睡了個把小時。

    沒等她回,那邊又趕忙說:「對不住對不住,我正好在開車,回去接你。」

    譚豐很快調頭回來了,溫知予簡單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之後拿著東西在外頭等著,譚豐在前邊停好車,車燈亮了兩下,她就知道是他。

    「我真不知道這群人精是幹嘛,本來前兩天談得差不多了,那會兒酒局上跟我說只要能把策劃找來好好講講項目就拍板。誰知道來了又裝聾作啞,我就知道,都跟老子擱那兒玩話術呢,媽的就沒打心裡想合作過。」

    一上車他的話就噼里啪啦過來了。譚豐性子急,幹什麼都這樣。

    溫知予早已習慣,說:「沒事,那下次不和這群人打交道了。」

    譚豐:「唉,我也是去科技會展才認識的這些大佬,這兩天又是陪玩又是喝酒還以為有戲。其實他們本行不搞遊戲,壓根不是真心。這樣看來,咱們還不如帶著項目一家家發行商誠意敲門呢。」

    溫知予望著窗外的雨,嗯了聲。

    他又問:「你剛剛在幹嘛啊?出去沒看著你,在哪等呢。」

    「前台好心,說有個茶水間空著,就讓我去坐著休息了。」

    「這兒要麼是包間,哪來的茶水間。」

    「不知道,我也覺得不像,門口掛著什麼…天街廳的牌子。」

    譚豐開車的表情一下很怪。

    「今天我們那個包間都一晚大幾千的,知道天街廳都是什麼人能包的嗎,你確定是前台好心?那是要錢的啊,能開的都是牛逼人,一晚上幾萬塊的。」

    溫知予愣了下,神色也有些遲疑。

    譚豐瞥一眼她:「我看你是做夢了才對。」

    她說:「真沒有。」

    這句話說得沒什麼底氣。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大概,真是做了夢吧。

    -

    這次無疾而終,大家都有點喪氣。

    沒有投資款無法支撐後續研發,沒有渠道背景發行商瞧不上。他們這群人好不容易把一測項目做出雛形,沒推行上市,還沒人玩過他們的遊戲,真是不甘心。

    原來大家都是在科技有關的公司工作過的。

    不甘心的社畜苦逼人,在一場夜裡不謀而合,喝了場酒,就碰杯說要一起創業。創業怎麼不行啊,在座誰不是雙一流出來的名牌學生,有後端程式設計師大佬,也有嘴皮子特溜談出過好幾萬工資提成的。就連溫知予也是名牌藝術生,大學時候設計出來的作品都獲過獎的。

    做遊戲怎麼不行,那麼多大廠也是從零起步,更何況他們不是毫無經驗。

    有了夢想,抽身而出,立馬開始實行了。

    剛開始那幾個月確實挺難的,因為不確定創業方向、核心理念、工作策略。他們的產品理念是什麼樣子,投入資金多少,未來發展前景在哪一無所知。

    當他們第一次拼湊出一些錢順利拿到資質備案可以開始做的時候,這群年輕人高興壞了。

    夜睹就是他們共同做出來的項目,沒有什麼大場面製作,有的只是極力創新的場景和人設,新穎的故事線和創新對戰類型闖關。

    製作的那半年也不是一帆風順,溫知予為了這場項目的原畫和建模設計曾經差點愁禿了頭,當初辦公室電腦因為連續三天高強度運作,還燒了一台。

    經歷過對事業的熱情,也感受過現實的打擊,有時候溫知予也會有一瞬間想,算了,不闖了,還是回去上班吧,真的太難了。

    可有時候又咬牙想拼,趁著年輕不拼,難道等老了成遺憾嗎?

    清晨,城市霧蒙。

    溫知予趁著有點時間回了家,順道還去東市場買了點菜和水果。

    溫知予她家就住在春瀾街的南羅巷裡,南華市的老街區了,一切從舊。

    每次趕早集還能聽見街頭的三十二中上下課鈴聲,一到周日,各種藍白校服騎著自行車的學生如浩蕩大軍一樣從校門魚貫而出,這群未來新星如國家的藍色海洋。

    有時候溫知予在街頭吃早餐還會望著馬路對面熟悉的校門出神,回想自己好幾年前苦逼而充實的高中生活。

    回去的時候她媽正好在門口跟人聊天,在樓下晾衣服呢,拿起桶去倒水,差點濺到溫知予腳上。

    一抬眼,看到自己女兒,陸芹女士臉色一變,燙得微卷的頭髮也甩到一邊:「怎麼今天大小姐有心情回來了。」

    陸芹扭頭進去,溫知予跟著,喊:「媽。」

    她家住二樓,上個樓梯就到了,她媽說:「你別喊,我怕我擔待不起你這句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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