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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8:14 作者: 程與京
    顧談雋不置可否地扯扯唇。

    -

    半小時後溫知予才被叫進去,裡頭煙霧繚繞,譚豐還在桌面跟人聊,大家喝得都差不多了,酒氣熏天。

    要談事情的老總叫李陽榮,是個快四十多的中年人,看外表就知圓滑,她進去有好幾分鐘也沒注意她,哪怕譚豐想介紹也找不著機會,和當時跟譚豐聊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到最後對方老總別說提合作,連他們的項目資料看也沒看。

    溫知予來時在外等了快一小時,手裡策劃案都要攥到卷邊,最後得來的結果是:人累了,先去玩牌,有什麼下次說。

    譚豐出去說:「一群人精,真是難。」

    溫知予說:「你覺得機率怎麼樣?」

    「難,而且人家好像也不大感興趣。」

    「那算了。」她安慰:「下次總有機會。」

    他看看溫知予,心裡也埋怨自己太心急,一個人來就算了,還把她白跑一趟。

    「嗯,你先回去,一會兒要下雨,別陪我在這等。」

    已經隱約聽得見雨聲了,其實溫知予這會兒一時找不到回去的辦法。

    來的時候打計程車要一個多小時,現在再回去在這個位置可就難打著車了。

    但譚豐那邊還有自己的事。

    溫知予怕打擾,就說:「好。」

    南華發布晚間大雨預警。

    豆大的雨點,呼嘯的風,跟颱風過境的架勢似的。

    五月頭一回見這麼大的雨。

    溫知予站在前台玻璃窗邊猶豫要不要出去。

    身邊有些職業裝的人進出,裡間喧囂,此處寂靜。

    其實淋雨也可以,頂多就是濕著衣服回去洗個澡的事,就是太狼狽。

    樓上,顧談雋手插在口袋裡悠悠下來,後邊還跟著一個漂亮的女人。

    嘉尚傳媒新簽的小花了,是跟著庾樂音那群人來的,都在這玩。瞧著顧談雋出來,俏生生地說要跟著一塊買煙,總有人喜歡跟著他,顧談雋這些年早習慣了,就默許。

    他是老常客,前台都熟悉,只要他經過全都禮貌客氣地喊顧先生。

    顧談雋頷首,算是回過。

    到了前台,說:「要一包Marlboro。」

    別人問:「好的,什麼系列?」

    「隨便什麼都行。」

    後邊的越茜見了,跟著說:「顧先生,我也想要。」

    顧談雋懶懶回眸看她:「要什麼?」

    她故作俏皮地看牆上掛的招牌圖片:「想要一瓶朗姆酒,最貴的。」

    顧談雋瞥一眼那牆,價位也就還好。

    可說要最貴的。

    心思太大。

    他問:「你打牌喝酒?」

    越茜說:「怎麼,不行嗎。」

    「行。」顧談雋淡然說:「就怕你喝兩口人就先高了。」

    她嬌嗔:「我哪有那麼差勁。」

    言語有點撒嬌的意思,顧談雋輕曬,置若罔聞。

    玻璃窗外雨滴淅瀝,砸在地面。

    空氣都泛著潮,回南天常有的味兒。

    他們說話時閒散,顯得邊上站著的那道身影異常緘默,背脊微直。

    轉眼越茜跟著服務員去拿酒了,對方給她介紹這兒的酒類品種,她非要去看看這兒的獨家酒櫃。畢竟能登黑珍珠排行的餐廳,不看白不看。

    顧談雋眼角餘光瞥去,才瞧見她。

    站得挺直,背脊單薄。

    估計確實結果是不盡人意。面容總這樣平靜,可看狀態不怎麼樣,大概率是吃了閉門羹。

    見過兩次,她好像總是這樣沉默寡言的樣子,昨天是,今天也是。瞧著沒什麼精神,要不是那張臉足夠白皙秀氣,還真要叫人覺得是從這雨里走出來的,寡淡至極。

    他立馬看到她手裡的策劃文件,外殼瞧不出什麼,只角落寫了幾個字。

    遊戲計劃書。

    他稍稍有點知道她今天是為什麼來找人了。

    寂靜之下,他們之間只隔了那麼兩人的距離。

    空隙處,是空調冷氣的簌簌風聲。

    顧談雋拿過前台遞來的煙,抽出來一根,胳膊搭到前台,慵懶隨性。

    忽的打破寂靜:「你是做遊戲的?」

    第3章

    溫知予沒想過他會和自己說話。

    確切來說,是不確定他是在和自己說話。

    像聲音太真實以為是自己耳背,前兩秒她沒動,怔了那麼一會兒才試探著轉頭回視,顧談雋疏淡的眼正盯著她。

    他做什麼從不掩飾的,要講話就講,要笑就笑。

    張揚處於天光下,毫不遮掩。

    可和他比起來她就像極端。

    哪怕是聽見了聲想回頭,也膽怯、猶豫,動作仿佛固化,那點慢動作在顧談雋眼裡跟多年沒上過機油的機械。

    「啊?」

    她開口,輕輕發出一個音節。

    要這是顧談雋的朋友,他肯定就說了。

    啊什麼啊,他剛剛說的難道不是人話,這麼難懂?

    顧談雋眉頭稍挑,沒重複剛剛的話。

    溫知予回神,連忙說:「是。」

    「拉投資的?」

    「嗯……是找人談事。」

    顧談雋又睨了眼她手裡的文件,略微懶倦地側了側頭:「開公司的嗎。」

    「也不是。」

    溫知予聲音挺小的。

    創業不敢說,知道這兒都是大佬,她那小工作室也實在算不上什麼公司,和面前他擁有的資本比起來天上地下。

    她想到他剛剛那幾個字。

    做遊戲的,好像確實是。她也不過是個喜歡遊戲、搞原畫的設計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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