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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5:43 作者: 碎厭
他手裡端著一杯香檳, 神色偏淡地聽著其他人談笑風生, 偶爾漫不經心地笑一下。
在別的明星執著於討好, 忙著交際的時候,他卻已經被人簇擁,笑看人間荒唐。
許是南瓷的視線太熾熱,楚傾意有所感地抬頭。
那一眼,像隔開了世俗,和她對視。
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瞬間染上笑意。
周圍喧囂,南瓷卻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比以往任何一刻都鮮活。
她從前不相信苦盡甘來。
但這一刻,她相信了。
原來月亮真的奔她而來了。
兩人的視線沒有交纏太久,南瓷不動聲色地收回,轉身走到酒台邊,指尖剛碰到紅酒杯沿,有隻手先她一步。
南瓷的手就這麼懸空,她緩緩抬眼,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冷下來的神情又倏地破開笑痕,她眉尾上挑,「原來是師姐啊。」
靳曼吟捏著酒杯,也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南瓷,臉上閃過驚訝,但很快恢復淡定,塗著正紅色的唇揚起一抹得體的笑容,「師妹,好久不見。」
可就算她掩飾得再好,南瓷還是一眼看穿她壓著的憤恨。
南瓷重新拿起一杯紅酒,杯口微微側向靳曼吟,勾著笑,「師姐,氣色真不錯。」
靳曼吟打量著她,卻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只能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剛送到嘴邊,就聽見南瓷繼續道:「看來陳鴻文對你挺好啊。」
靳曼吟瞳孔驟縮,她看向南瓷,眼底划過一點下意識的驚恐。
南瓷捕捉到她的反應,不緊不慢地靠近靳曼吟,左手搭上她的肩膀,輕輕用力,往下按了一下。
然後她就看到靳曼吟眉頭緊皺,臉上有壓抑的痛苦。
靳曼吟垂著的左手攥緊成拳,她咬著牙想掩飾自己的失態,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南瓷極有耐心地看著她,伸手將她散落在耳邊的頭髮撫順,在外人看來,她們的姿態親昵,像朋友在說悄悄話。
可只有靳曼吟覺得此刻南瓷的一字一句就如惡魔低語,勾起刻在她心底的極度恐懼。
她笑著說:「你知道陳鴻文上一個情人為什麼跑了嗎?我聽人說啊,她身上被陳鴻文疼愛得已經沒有每一塊好皮膚了。」
靳曼吟光是聽著,額頭就沁出冷汗,想起自己那些被陳鴻文壓在床上變著花樣折磨的畫面。
她原以為自己傍上了人傻錢多的富二代,結果等待她的卻是地獄。
可她不願在南瓷面前露出一點不堪一擊的情緒,美甲掐進掌心,痛感逼得她抬起頭,看向南瓷,「你也說了,是上一個,和我有什麼關係?」
南瓷見她這副逞強的模樣覺得好笑,她伸手滑過靳曼吟的臉,落在她的鎖骨上,「嘴硬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靳曼吟被她指尖微涼的溫度刺得顫了一下,連帶著心裡的不安和恐懼,看著南瓷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南瓷聽笑了,她睨著靳曼吟,「是你先搶了我的那杯酒,師姐。」
最後兩個字被南瓷嬌笑著叫出,又讓靳曼吟頭皮發麻,她把酒杯遞給南瓷,「你要,還你便是。」
南瓷垂眸盯著杯沿印著的淺淺的口紅印,沒有接,而是換了個語調,聲音徹底冷下來,沒再叫她師姐,「靳曼吟,還記得你潑我的那杯咖啡嗎?」
靳曼吟一愣,思緒飄回一年前。
那時候她還是層峰一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可是現在,她和層峰解約,以為傍上了大樹,成立工作室,就能換來自由,誰能想到那才是噩夢的開始。
就連這次出席時尚盛典的機會,都是她拋棄自尊去討好陳鴻文換來的。
那種屈辱就像根刺,徹底釘在她的身上和心裡,再也消磨不掉。
南瓷看著她變了又變的臉色,嗤笑道:「靳曼吟,我捫心自問,我從來沒想和你爭什麼,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惹我。」
靳曼吟捏著酒杯的指尖都發白,過了兩秒,她聽見南瓷話鋒一轉,「也不知道扈思潔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聽到扈思潔的名字,靳曼吟那張妝容精緻的臉徹底白了,在明亮的燈光下,血色淡的快要消失不見,「你……」
「又想說不知道嗎?」南瓷嘲諷地笑著,「用金錢脅迫他人盜竊,你說算主犯,還是從犯?」
靳曼吟的呼吸都滯了幾秒,持在胸前的酒杯徹底拿不住,手一抖就傾斜著摔出去,猩紅的液體不偏不倚地潑在南瓷的身上。
而玻璃杯隨之落地,發出極其清脆的一聲,四分五裂,碎片飛濺。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邊不小的動靜吸引了注意,齊齊看過來。
南瓷今天穿的是條白色魚尾裙,沁涼的紅酒順著她的鎖骨流下,沾染著暗紅色,將她上半身全部浸濕,布料貼緊身體曲線。
而裸露在外的細白小腿又硬生生被玻璃杯碎片劃開一道不長不短的口子,鮮血在一點點往外滲著。
狼狽到驚心動魄。
靳曼吟已經完全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南瓷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關心的、探究的、窺視的、不懷好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