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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5:43 作者: 碎厭
南瓷站起來,「你走後我就飛回來了。」
在大晚上直接改簽了最近的航班,連她自己都覺得瘋了。
可是她能怎麼辦呢?
她不敢想如果楚傾出了事她該怎麼辦。
郁倩美的視線逡巡在兩人之間,問:「小年,這位是?」
許嘉年看了南瓷一眼,介紹道:「阿姨,這是楚傾的……朋友。」
南瓷朝郁倩美淡笑,「阿姨您好。」
郁倩美頷首,扶著膝站起來,想讓許嘉年坐。
許嘉年沒要,就在兩人客套地推讓時,急診室的門被推開,有人走出來。
窗外的細風吹起他的髮絲,他掀起下半截短袖,露出勁瘦的腰腹,低著頭在纏弄白色紗布。
有醫生跟在他後面出來,囑咐道:「你先留院觀察一天,天熱容易發炎,別碰水,注意忌口。」
楚傾懶洋洋地應下。
又往前走兩步,他意有所感地緩緩抬頭,先看到郁倩美,眉頭很明顯地皺了下,眼眸有點冷。
然後注意到那抹出挑的身影。
他走向南瓷,低聲問:「你怎麼在這?不是要明天才回來嗎?」
南瓷仰頭,打量他深邃的眉眼,悶聲不答反問:「是不是很疼啊?」
楚傾聞言低笑,瞥向站在一旁的許嘉年,「他是不是和你說我快不行了?」
許嘉年無辜地舉起手,聳了聳肩。
南瓷拉緊了楚傾的衣角,小聲反駁:「你不許胡說。」
大頭也走上來,差點沒抱著楚傾說:「老闆你沒事就好,都怪小何說得那麼嚇人。」
只有郁倩美被晾在旁邊。
她依然站得優雅,只是聲音沉靜,將氣氛打破:「楚傾,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楚傾慢條斯理地掀眼,唇角勾起,「交代什麼?」
郁倩美也凝著他,沒避諱其他人在場,直接劍拔弩張地沉聲質問:「為什麼不回家吃飯?還有我是不是說過,讓你在娛樂圈玩夠了就回來?現在弄得一身傷滿意了?」
楚傾在笑,卻不達眼底,看得南瓷心裡有點難受。他居高臨下,視線落在冰冷的白瓷地磚上,「郁倩美,我不欠你的。」
頓了頓,他對許嘉年說:「麻煩你送她回去。」
說完這兩句話,他當著郁倩美的面拉起南瓷微涼的手,轉身離開。
穿堂風吹回南瓷的思緒,她輕輕掙了一下,楚傾停下腳步,轉頭看她,恰好燈光照在她細膩的皮膚上,他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傷。
他眉眼低垂,「怎麼了?」
南瓷垂眸,看向自己手臂上只簡單處理過的傷口,這會血凝了,看著有點觸目驚心。
她不敢說實話,隨口說道:「錄節目不小心弄的。」
楚傾伸手撫過她傷口旁完好的皮膚,指腹的溫熱一寸寸滲入,逼得南瓷指尖蜷起。
他啞聲提議:「找醫生處理一下吧。」
說著他想折回去,被南瓷止住,她輕輕搖頭,「不用,很快會好的。」
小時候受的傷多了,南瓷漸漸變成了易愈體質,也很少留疤。
所以今天她才會無所顧忌地做出自殘的事。
楚傾眸色微沉地看著她,沒有逼她。
他去辦了住院手續,回頭失笑地看著緊緊跟在他身後的南瓷,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我已經沒事了,快回去休息吧。」
他何嘗不知道南瓷是連夜飛回來的。
但南瓷沒聽話,她目光盈盈地討問:「我想再陪你一會,可以嗎?」
楚傾凝著她的水眸,心頭微動,說不出拒絕的話。
這是一家私立醫院,所以南瓷沒太多顧慮,她現在只想好好守著楚傾。
她坐在病床邊打榜,模樣很乖,眼睛卻時不時地偷看楚傾一眼。
楚傾無聲地笑了笑。
許嘉年推門進來的時候,南瓷趕忙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床上已經熟睡的楚傾。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避開楚傾受傷的地方,不放心地給他掖好被子,又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才跟著許嘉年出去。
兩人沉默地走到樓下,南瓷不解地問許嘉年:「你怎麼又來了?」
許嘉年無奈地笑道:「還能為什麼?楚傾讓我來送你回去。」
南瓷怔了一下,心裡的情緒有點複雜,她遲疑幾秒,像在組織措辭,「許老師,剛剛那個……是楚傾的媽媽嗎?」
許嘉年知道她問誰,腳步一頓,乾脆坐到在花圃邊的長椅上。
南瓷也在他旁邊坐下。
風吹過他們身後的香樟樹,沙沙作響,婆娑的月光灑在地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許嘉年雙手交握,撐在膝蓋上,轉頭看南瓷,不答反問:「南瓷,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楚傾的?」
南瓷想了想啟齒,聲音很輕,但在寂靜的深夜裡剛好:
「六年前,我想過自殺。」
再回想起那段至暗的時光,她突然覺得好像也沒那麼難以啟齒了。
許嘉年聞言一愣,他沒想到南瓷還有這樣的經歷,但聯想她的童年,又不難理解了。
南瓷釋然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也許是天意吧,當時電視上正好放著楚傾的出道舞台,我明知道他不是在對我一個人笑,我也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可他就是所有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