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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5:43 作者: 碎厭
    「好啊,那就一周後見,南小姐。」

    祁琛的咬字還是輕浮,帶著曖昧,可這一次南瓷卻聽出了他難言的情緒。

    A市入了七月,便算盛夏,晚風不再涼,空氣燥得有點彌熱,吹在南瓷露著的兩條腿上,有股異樣的癢感。

    她關上車門,目光冷清地往Luv Club走去,沒半點尋歡的意思在。

    南瓷不是沒來過酒吧,大學的時候周圍人都年輕氣盛,聚會老愛選在這種地方,吹幾瓶洋酒就覺得倍有面子。

    只是在這遇到好幾次爛桃花,還碰上死纏爛打的普信男,南瓷久而久之就厭煩了,能推就推。

    Luv Club算是A市出了名的酒吧,裝潢不糜爛,沒有撲面而來的燈紅酒綠感,連放的音樂都不是爛大街的嗨歌。

    人潮在隨著重金屬質感的節奏搖晃,南瓷皺著眉穿過,卻一時迷了方向。

    她不得已叫住一個waiter,「你好,請問V6在哪?」

    waiter沒聽清,她只能扯著嗓子重複一遍。

    「直走到頭轉彎,第二個卡座就是。」

    一路走過去,南瓷婉拒了四個搭訕的,即使在她已經擺出一副「我是來捉姦」的情況下。

    但依舊架不住她出眾的外在條件。

    南瓷遠遠地就看見祁琛翹著二郎腿坐在硬皮沙發上,他西裝革履的,像是剛從談判桌上過來的,與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南瓷一屁股在祁琛對面坐下,發出的細碎聲響讓他不耐煩地抬頭,聲線莫名其妙地冷硬,「我沒興趣……」

    在看到是南瓷後,戛然而止。

    他扯掉箍緊的領帶,解釋道:「不好意思,我以為是剛剛糾纏我的女人。」

    南瓷無所謂地聳肩,祁琛就算和誰有點什麼,和她也沒半毛錢關係。

    兩人之間的氣氛沒僵凝很久。

    祁琛勾著笑問她:「喝什麼?Vodka還是Whisky?」

    他的英文發音純正,有種英國貴胄的味道,但南瓷沒心情品。

    她招手要了一杯Brandy。

    祁琛好整以暇地嘖了聲,「喝這麼烈的酒?」

    南瓷覷了眼祁琛面前的青島啤酒,沒忍住提議:「祁總考慮下次自帶枸杞泡個酒?」

    祁琛:「……」

    waiter很快端上一杯Brandy,南瓷抿了一口,辛辣的感覺刺激著她的大腦清醒。

    她聽見祁琛問:「不知道南小姐要和我談什麼?」

    南瓷把酒杯穩穩放下,直視著祁琛的眼睛說道:「祁總,我想知道我奶奶的死。」

    祁琛挑眉,往沙發背上一靠,「你想知道,我就要說嗎?」

    南瓷盯著他,倏地笑出聲,「愛說不說。」

    說完,她起身要走。

    她賭了一把祁琛對她的態度。

    下一秒,祁琛慢悠悠的聲音蓋過DJ聲,「坐下。」

    南瓷一頓,又坐了回去,安靜地等著祁琛開口。

    「王倩薇私自換了你奶奶的藥,一時半刻死不了,只能慢慢等死。」

    遠處DJ打碟到了一個新高潮,轟隆隆的在南瓷耳邊響著,她皺了下眉。

    這個結果和她猜的大差不差。

    她其實早就想明白了,祁琛沒必要上趕著做賊喊捉賊這種無聊的事,最有可能下手的,也只有王倩薇了。

    她沒法生育,一直是上流社會隱晦而周知的「秘密」,邱玉珍還一意孤行地把南瓷領回南家,讓王倩薇難堪。

    「那請問祁總,我奶奶去世前你去做什麼?難道是慰問老人嗎?」

    祁琛一愣,「你調查我?」

    南瓷輕笑一聲,「祁總言重了,不過是踐行我的知情權。」

    「你還知道什麼?」

    南瓷也學著他雙腿交疊,她把那張照片遞到祁琛眼前,「祁總,你恨邱玉珍。」

    她說的是個陳述句,不容置疑的。

    祁琛攥著那張照片,情緒少見地劇烈波動,手背青筋暴起,「我們家變成這樣,都是拜她所賜。」

    他想不明白,原本幸福的家庭,怎麼能一夜之間全部破滅。

    「那她死了,你開心嗎?」

    祁琛沒否認地點頭。

    「那你看著我這張和她三分相像的臉,不噁心嗎?」南瓷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嘲諷。

    祁琛在光影交錯間抬頭,凝視著南瓷的臉,陷入沉默。

    是啊。

    他應該噁心的。

    他一步步撐起祁氏倒塌的商業大廈,站到權力的頂端,只要他想,搞垮南氏不是難事,可每次看到南瓷,他卻下不了手。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南瓷產生了一種病態的感情,是在《枷鎖》的那個飯局上。

    沒有喜歡那麼高尚,更趨向暗地裡滋生的腐爛情愫,見不得光。

    南瓷看著他複雜的神情,沒再說什麼,她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淡淡地說道:「祁總,我先走了,有緣……也別見了吧。」

    祁琛沒留她。

    南瓷按原路往外走,路過洗手間的時候,她腳步一頓,轉身走進去。

    酒吧的光線都暗,唯獨洗手間的燈亮得很。

    白色吊燈照出她畫得極濃的煙燻妝,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她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捧水,往臉上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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