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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5:43 作者: 碎厭
「秦小姐……」
「出去吧。」
丫鬟不敢抗拒,退了出去。
南瓷熟練地捏起紅酒杯,凝著那猩紅如血的液體緩緩笑了,可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她俯身折下花瓶里那朵開得最盛的玫瑰,毫不猶豫地將其捻進紅酒里,不管尖刺劃破手指,等到血色瀰漫高腳杯時,早已分不清鮮花或又是烈酒。
啞暗的燈光下,「哐當」一聲,短刀落地,鮮血浸染她身下的白色沙發。
極致的死亡往往是最平靜的。
李鈺好久之後才喊「咔」,像被震住,只因為南瓷身上那股厭世求死的情緒太過真實強烈,讓人觀著,都覺得窒息。
但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場景,南瓷真的經歷過。
很快有工作人員來處理現場,許嘉年也走過來,擔憂地問道:「剛剛有沒有把你甩痛?」
那一聲悶響,他聽得真切。
南瓷搖搖頭,半垂著眼,還有點悲烈的情緒在。
李鈺也特地來關心了幾句,南瓷只能笑了笑,讓他們放心。
南瓷畢竟第一次演戲,他們擔心她陷在角色情緒里走不出來。
南瓷走出片場時正低頭擦著手上濺到的血跡,沒注意迎面走來的男人。
「南瓷。」
直到她的名字被楚傾從口中叫出,聲線低緩,聽著繾綣纏綿。
南瓷抬眸,一抹艷紅撞進她的眼底。
楚傾穿著最簡單的白色短袖,手裡卻捧著最綺麗的玫瑰花向她走來。
時間像在這一秒暫停,蟬鳴聲沒了,人聲喧鬧都不再。
南瓷只能聽見自己心跳的失重。
和楚傾的那一句:
「殺青快樂。」
第47章
很多年以後, 南瓷還是清楚地記得這一幕。
初夏的驕陽從葉間斑駁地灑下,落在楚傾的肩膀上,細風吹起他的衣角, 有一片玫瑰瓣飄下來。
那一刻,他的身上有光。
南瓷莫名就濕了眼眶,明明是要對楚傾笑的。
過去的這麼多年, 她在蘭因寺虔誠祈下的不外乎三願。
一願楚傾無災無病。
二願楚傾永遠自由。
三願她與楚傾歲歲常相見。
哪怕只是人海里的匆匆一眼。
「傻瓜,哭什麼?」楚傾將玫瑰花遞給南瓷, 失笑地低頭問。
南瓷用手背拭了下眼淚,然後晃了晃腦袋,「沒事,沙子進眼……」
說著,有一陣交談聲由遠及近。
南瓷心裡咯噔一下。
這裡人多眼雜, 雖然她和楚傾之間清白,但免不了有人背後做文章。
尤其是她還抱著束花。
她的身體比思緒快一步。
南瓷拉起楚傾的手往反方向跑。
盤起的烏髮不知道何時散開的, 發尾掃過楚傾的鎖骨,有一股細密的癢。
楚傾垂眸看向南瓷緊緊攥著他的手, 嘴角勾起極小的弧度。
南瓷一直跑到路的盡頭才停,四周寂靜,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蟬鳴。
她微微喘了幾口氣,才後知後覺自己還抓著楚傾的手腕, 她燙手似的鬆開, 臉有點紅,「對不起楚傾……」
大腦宕機重啟後,南瓷覺得自己剛剛的舉動太過荒唐,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楚傾的神情, 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 才堪堪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楚傾低聲質問:「你跑什麼?」
南瓷心裡警鈴大作,她小聲辯駁道:「有人……」
「可我們又不是,」楚傾語調拖得慢,像是喟嘆,「在偷情。」
南瓷腦子「轟」的一聲作響。
她凝著楚傾,神色複雜地欲言又止。
她總覺得楚傾變了。
變壞了。
南瓷板著張精緻的小臉,仰頭去尋楚傾的視線,喚他名字:「楚傾。」
「嗯?」楚傾好整以暇地應著,聲音懶洋洋的。
他就是想逗她羞惱,再看她發脾氣。
外人眼裡,她清冷自持得似不食人間煙火,只有他能看見她的一顰一笑。
那是屬於他的。
「你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了。」
楚傾眉尾一挑,「什麼話?」
「……偷情。」
「為什麼?」
「我會誤會的。」
「誤會什麼?」
南瓷別開眼,聲音聽不出情緒,很低,像是自喃:「誤會你有一點點喜歡我。」
這回換楚傾一愣,他收起臉上的散漫,朝南瓷俯身,想讓她聽清楚自己的話,「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不是誤會?」
南瓷眼底划過迷茫和掙扎,下意識地去逃避那個答案,裝傻充愣地問:「不是誤會,是什麼?」
楚傾怎麼會不知道南瓷在想什麼。
她還是逃不開身份的枷鎖。
在她潛意識裡,他根本不可能愛她。
有時候楚傾寧願南瓷不是自己的粉絲。
「南瓷,你……」
楚傾的話才開了個頭,被一陣鈴聲打斷。
是南瓷的。
她把手機拿出來時,楚傾撇到屏幕上的備註----
江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