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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35:59 作者: 九香里醉
    謝景抬眼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鐘。

    23:00.

    距離第二天只有最後一個小時。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謝景的右腿開始隱隱作疼,他撫了撫手腕上的銀鐲子,卷翹的長睫垂下。

    今天......

    她不來了嗎?

    指腹剮蹭到手鐲內側刻著的義大利文時,謝景仿佛被燙到了一般,猛地縮回手,臉上的神色一瞬間冷卻。

    亮銀色的手鐲被主人保護的很好,時隔一年,也嶄亮如新。

    謝景面上卻沒有多喜愛的樣子。

    他抬手拈起茶几上的冷茶,仰頭灌了好幾口。

    還差幾分鐘就到十二點了,謝景原本清冷的氣質變得有些陰鷙冷然,餐桌上豐盛的餐點早已涼透。他手指向下探去,摸到了一邊的手拐,正準備撐起身體。

    一道金燦的光線如劈開黑霧的利刃,在天空乍亮。

    謝景動作一頓,眼睛死死的盯著劃破天空的那道金光。

    金光從空中降落,穿透了別墅內的落地窗,將漆黑的房間照亮,金色光點逐漸褪去,露出了隱匿在其中的人影。

    ——是一個男人。

    男人身上仿佛披著一層耀眼的星光,眼神是無機質的冷漠,與周圍的塵世格格不入。

    銀色的中長發披散在肩頭,使人想起披滿山雪的松樹,鼻尖的小痣襯得他矜貴冷雋。

    僅看眉眼,與謝景竟有五六分相似。

    謝景手腕上的銀鐲子逐漸開始發燙,無法抑制的震動,似是要從他手腕上脫離,投入另外一人的手中。

    謝景死死的按住手鐲,回眸望去,眼角眉梢的冷漠幾乎掩飾不住。

    「你是什麼人?」

    第210章 被「瘋批」信徒覬覦的神明(27)

    金光如外衣灑落在男人肩頭,亮銀色的長髮滑落到胸前。

    男人眉眼冷峭,掃了一旁餐桌上擺的滿滿當當的佳肴,薄唇輕啟:

    「不用等了。」

    「今年她不會來了。」

    謝景一下就明白了這個「她」是誰。

    他眯了眯眼,握緊了手杖,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沉著聲。

    「您認識江梓衿?」

    男人態度冷漠,「嗯。」

    面對著和自己容貌有五六分相似的人,謝景不得不多想。

    手腕上的手鐲燙得他皮膚都紅了,但謝景仍然沒有鬆開手,他就像是犟著一口氣,死死的抓著銀手鐲。

    系統垂在身下的手指微動,隱匿在寬大袖袍下的手腕,出現了一圈燙紅的印記。

    他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緩緩開口。

    「你可以先把手鐲摘下來,鐲子會因為吸引力靠近本源體,產生熱量對人身造成傷害。」

    本源體?

    謝景對他說的一知半解,但仍然沒有聽話的鬆開手。

    如果是普通人在他面前說這些神神叨叨、不著邊際的話,他早就叫人轟出去了。

    系統見謝景沒反應,冷嗤一聲。

    愛摘不摘。

    他隨手捏了個法訣,手腕上的燙傷瞬間消失不見。

    謝景問:「這手鐲……是你送給她的嗎?」

    他無法不在意手鐲的歸屬。

    銀色手鐲圈環上的刻字,是他卡在喉嚨里的一根尖刺,讓他這一年都心存芥蒂。

    系統沉默片刻,然後道:「是。」

    如他所料的那樣,謝景的臉色果然發生了變化,又在短短几秒內恢復正常。

    他有著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成熟穩重,就連情緒的控制也精準的恐怖。

    謝景保持著面上恰到好處的疏離、禮貌,問:「她為什麼來不了?」

    聽到這個問題,系統的聲音冰冷機械:「因為你。」

    他臉上的厭惡一閃而過,朝著謝景步步走去。

    「因為你沒有保護好她,因為你,她才會受傷,才會延誤下凡的時間。」

    謝景瞳孔一縮,「……她的傷沒有好?」

    男人沉冷的聲音如冬日的冰雪般滲人,「沒有好。」

    「在人間受到的任何外傷,到了空間轉化站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即使是一個破皮了的小傷口,在一次又一次的傳送中,也會有致命的風險。」

    謝景臉色白了一下,握住手杖的掌骨突出,淡青色的脈絡鼓起。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系統說道:「正在治療。」

    謝景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見不到江梓衿,不知道她的傷是怎麼樣的,也無法為她提供任何幫助。

    他看著眼前與自己容貌有五六分相似的男人,他身體健全,和江梓衿一樣,是個壽與天長的神仙,怎麼是他這種普通又殘疾的凡人能比的。

    嫉妒的情緒如同潭水咕嚕咕嚕的冒著泡,讓他每多看上一眼,都覺得酸澀。

    他們無論是容貌還是身份,都無比的登對。

    手鐲上的刻字,也是他刻下的嗎?

    ……那個贈予愛人的誓言。

    謝景低垂下眼,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我知道了。」

    系統挑了挑眉,對他的反應有些意外。

    雖然他喪失了人類的部分情緒,但簡略的感知他還是能分辨的。

    面前這個十七歲的少年,遠沒有面上表現的那麼溫和寬厚。

    他偏執、冷漠,對人絲毫沒有同理心,被家人厭棄,走上極端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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