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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5:12:03 作者: 豈川
    捏了捏他的耳珠,「醒醒。」

    辜惻總算朝後台的方向去。

    她也就去了衛生間和孟露匯合。

    孟露忿忿,「我就奇了怪了,那些人眼睛裡的辜惻究竟是啥樣的,十七中那麼遠的,也跑來看他跳舞。」

    「難道他們戴的眼鏡都有濾鏡?」

    「怎麼就我見他就覺得發毛呢。」

    章雨椒笑,「可能他適合遠觀。」

    表象上,他的確光風霽月,腐爛的過去外人無從得知,誰也不知道他動手打架快准狠,卻三天兩頭易掉淚,人長得好、跳舞好,那點與生俱來的倨傲,自然成了個性、特點,廣受追捧。

    孟露認同到點頭搗蒜,「古人誠不欺我啊!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又一個激靈,「褻玩?誰敢啊。」

    兩人上完廁所回禮堂。孟露挽著她有些低落。

    「章章,我估分了,不怎麼樣,我應該沒辦法跟你去北城了。」

    孟露受家裡後媽排擠,親爹又偏心小兒子,她約好要和章雨椒同去北城。

    章雨椒不由憂心,「估的多少?」

    「不到五百。」孟露發揮有點失誤了。

    平時她可以考五百多分的。

    她認命,「可能就找個本地大學吧。」

    「我都說我不要估分的,我老爸他非催我估,這下好了,這段時間心情全沒了。」

    章雨椒安慰她,「成績沒出來先別想那麼多,再說,橡北市也不差,從小在這長大也熟悉,多少人還考來這個城市落地生根呢。」

    孟露嘆氣,勉強笑了笑,「我男神肯定要去北城的。」指她送圍巾的暗戀對象。

    「說起來我好羨慕你和辜惻呀,可以不用異地。」

    話音落地,章雨椒一時失去回應。

    -

    後台。

    隱約飄來主持人的開場白。

    鍾涵看向懶洋洋趴在鏡前的辜惻,手骨突露,指長的髮絲垂在手臂,釉質的黑與玉質的白交疊,一貫的鬧中拾靜的畫面。

    她將化妝箱擱在桌台,喊了句,「阿惻。」

    枕睡的人循聲抬頭。

    鍾涵繼而說:「我跟我哥自告奮勇來當化妝師的。」

    邊打開箱子,「你放心,裡面化妝品都新的,沒動過。」

    「不用了,工作人員給我化就行。」他掃了眼旁邊正給其他先上台的演員補妝的化妝師。

    鍾涵是得知今天他上台表演,特地趕來,她說她跟鍾淵自告奮勇,其實鍾淵勒令她別瞎摻合,好好在台下看表演。

    被刻意保持距離,她浮想起剛才辜惻倦懶靠在章雨椒身上的畫面,指甲刺痛掌心。

    雖然她在國際學校,但赫文中學誓師大會發生的事傳的沸沸揚揚,成了外校茶餘飯後的焦點八卦,她自然一清二楚。原來他們倆,早就在談戀愛,怪不得,望舒廣場噴泉表演那次,辜惻會將她帶來火鍋店,還藉口湊巧碰見。

    想到這,她笑了笑,「阿惻,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懶得細想還是單純。」

    「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她媽媽,在利用你,利用辜家?」

    「章雨椒死命藏著掖著,說明她根本不在意你,你在她心裡根本不重要。」

    「阿惻,你今晚要跳的威尼斯狂歡節,你肯定最清楚的,裡面雙人舞起源是芭蕾舞劇薩塔內拉。」

    故事裡,男主人公召喚魔鬼為伴,魔鬼面目變換,薩塔內拉則是魔鬼的化身,是個外表極其漂亮的女人,男主人公與之陷入熱戀。然而,到了婚禮前夕,薩塔內拉摘下面具,露出魔鬼的真面目。

    她越說越憤慨,「說不定,她和你在一起,就是她媽媽朱朋吉的要求。」

    剛進化妝間的鐘淵聽到最後句話,「鍾涵!」

    喝止為時已晚。

    鍾涵已經將這段時間的揣測一吐為快。

    沒注意到辜惻愈發清寂森冷的面容。

    仿佛雪原頂峰扯下風,裹挾著冰天雪地的寒意。

    下一瞬,辜惻冷繃的唇角扯了扯。

    「關你屁事。」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章雨椒會跟他在一起,是因朱朋吉一直想與辜家合作。

    早在兩人看的第一場電影,重映的《情書》,那天,朱家的司機車接車送,目送兩人進影院,他就明白了一切,章雨椒一反常態,約他看電影,不過是朱朋吉從中促成。

    他知道,章雨椒很嚮往他奶奶,也真心喜歡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所以,當湯雯擰開他的臥房門時,章雨椒下意識鬆開他,不想在湯雯面前流露虛假面。

    他明明都做好準備了,卻還是沒忍住咬她,向她確認,我們在一起了是吧?

    朱家辦慶功宴那天,賓朋滿座,顯赫一時,鍾家兄妹的對話勾起他前所未有的忡憂,朱家越欣欣向榮,他越害怕自己失去利用價值,一度淚流不止,他說章雨椒欺負他。

    她就是欺負了他,一開始就是欺負。

    可他。

    心甘情願的不是麼……

    -

    台上演出過半,台下觀眾熱度不減,期盼壓軸表演開始。

    章雨椒收到鍾淵的消息,穿過密集的人群,來到後台。

    鍾淵在更衣室外躊躇,見她如見救星。

    「他在裡面,你勸勸他,不然真要來不及出場了。」

    更衣室狹小,他坐在只衣箱上,垂著頭,能看清脖頸後骨骼的走向,瓷器般流白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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