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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4:56:12 作者: 我若為書
如今有了舅舅,還有了外祖,長輩們都如此說了,於蘇就耐著性子等著,她心說,便不算金礦的事情,就單單是這回的刺殺,不管最後朝廷有何舉動,總歸會給他們一個說法的,想來朝廷也不會放任一座金礦不管,於蘇很期待,揭開自家血海深仇後的最終秘密,也期待幕後仇家最終伏法。
趁著她養傷的這段時間,舅舅派人領著小相公去了趟衙門,不顧於蘇跟宋興林的阻攔,蘇公公把莊子跟鋪子都落在了於蘇名下,算是她的嫁妝,至於說兩個兄長的那份,舅舅大手一揮,說好男不吃分家飯,再說了他那還有,說什麼也不讓於蘇操心這些。
所以咯,於蘇就成了手握京都城兩個鬧事大鋪子,並郊外一處大皇莊的小富婆一枚。
這日天氣還算晴好,雖然外頭還刮著冷風,卻無法阻擋於蘇要去視察自己產業的熱情。
妻子的話要聽從,宋興林對此執行的很堅定。
明日準備去莊子上看看,宋興林拒絕了舅舅說要找人護送的主意,自從舅舅口中了解到了些皇莊的情況後,自己去一家口碑不錯的車行租了輛馬車,又給車上準備好了一些食物、茶水、炭盆等東西,載著家人就出發了。
京郊外的皇莊,說是皇莊,莊子上的人日子卻不大好過。
在莊子裡住著的有四種人。
有關係有後台,吃的腦滿腸肥,腰包鼓的莊頭話事人是一種;
靠著逢迎拍馬,成為莊頭手裡的打手狗腿子,吃著莊頭手指縫露出來的油水的人是一種;
家中貧寒,不得不背負高昂分利,租種莊子裡的土地,給皇莊扛活的佃戶是一種;
主子或者是家中獲罪,被發賣來此為奴為婢的又是一種;
而除了第一種第二種外,剩下兩種人都是被壓迫剝削的存在。
那些個為奴為婢的甚至性命都捏在別人的手裡,若是遇到個惡的莊頭,那日子可想而知有多苦,沒瞧見麼,這初冬的冷天,莊子裡埋頭幹活的人,身上甚至沒有一件完整的衣裳。
打從進了這皇莊的地界,於蘇透過車窗往外看去,黝黑的土地上只剩下秋日糧食收割後的茬子,偶爾還帶著青綠的一些田地里,時常能瞧見佝僂著腰身在忙碌的農人。
雖然是有人,可莫名的就是讓人感覺到蕭條,明明路邊的田地沒有一塊荒著的,可於蘇的感覺就是不好。
「小哥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莊子很奇怪?」
「嗯,有點。」
宋興林點頭,於蘇身邊的宋夏荷卻不解,「二哥,二嫂,哪裡奇怪呀,我怎麼沒看出來?明明很正常啊。」
面對宋夏荷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邊上的王水生卻伸手捏了捏她,示意她注意看外頭田地間種的東西,以及在田地里忙碌人們的神情模樣以及穿著打扮。
可憐也是苦日子熬出來的宋夏荷,又端詳半晌卻依舊沒有察覺出哪裡不對,還傻乎乎的看向未婚夫求助。
王水生見狀嘆氣,沒再解釋,只安撫的拍了拍未婚妻的手,反倒是看向宋興林道。
「二哥,二嫂,眼下怎麼辦?是直接去找莊頭嗎?」
宋興林想了想回道:「找莊頭先不急,既然要收回這莊子好好經營,我們不能貿然行事,這樣吧,一會看看能不能找個人先打探打探問問情況再說。」
「我看行,這個主意好。」萬事不打無準備的仗嘛,於蘇很同意小相公的意見。
宋興林示意外頭的車夫把馬車放慢些速度,車夫應聲,趕著馬車噠噠噠的開始緩緩前行,恰好這時候馬兒尾巴急速甩動起來,因為還在緩慢跑動中沒有完全停下,馬糞沒能盡數落到車夫特特綁在馬屁股後的麻袋筐里,撒出去了不少,看的車夫還肉疼半天來著。
也就是撒出去的這些馬糞,瞬間就引來了一群背著筐,提著棍子的撿糞孩子。
大小不一的娃兒們一擁而上。
「我的我的,這是我先看到的!」
「切,這糞蛋蛋又沒寫你山雞的名兒,憑甚就是你的,哼,有本事你喊一聲看這糞蛋蛋應不應你。」
「啊啊啊,土狗子你混蛋,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哎呦,山雞,土狗子你們別吵吵了,都說見面分一半,大家都看到了,大不了平分唄。」
「呸!誰跟你平分,手快有,手慢無,這理草根你難道不懂?」
「就是就是,我耶耶可是跟我說了,讓我多多的撿糞,多多漚肥,等開春的時候,我耶耶說再多跟主家佃兩畝地,到時候我們種黃豆,糞肥施的足足的,豆子長的多多的,等交了租子後還有剩下,過年就給我們打豆腐吃!」
「哼,我娘也讓我多多拾糞,到時候給我家窩棚後的田埂邊開出來的地養的肥肥的,明年多種些瓜果,到時候除去孝敬莊頭跟主家的,我們留下些個也能換兩隻小雞,等小雞大了能下蛋,不僅能換油鹽,還能存點錢,家裡就能再做條褲子,到時候我姐姐妹妹也都可以出來一起撿糞啦!」
「嗯,是我的,我的……」
身後哄搶的聲音一起的時候,於蘇就讓宋興林喊停了馬車。
不是說要找人帶路打探消息麼,眼前這群小孩就很好嘛。
來前怕於蘇餓著,宋興林還特特買了不少的糖果糕點備著,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場。
宋興林跟王水生各自提著個食盒,護著自家妻子跟准妻子下車往回走了一截,看到身上破破爛爛還散發著異味的孩童們,他們也沒嫌棄,反倒是宋興林還走到近前,一把打斷了他們的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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