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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4:44:41 作者: 安之
    「勞駕,我想打聽件七年前的事,」德米特里對酒保招了招手。

    「什麼事,你幹嘛不問我——這兒的事兒我都知道。」酒客粗暴打斷。

    「先生,不管您的事。」德米特里直言不諱,連酒保都表示驚訝。

    加西亞暗中注意著德米特里的舉動,而另一邊,酒客放下酒杯,揮起拳頭。

    「哎,他是醉漢,您何必呢——」酒保見勢趕緊收起吧檯上的玻璃杯,以免被鬧事客人弄碎。

    「他確實有很多事情不知道,這是事實。」德米特里固執起來,「這酒吧七年前被襲擊過,是因為有人在這兒秘密交換信息。」

    音樂停了,加西亞雙手離開琴鍵,這年輕人說的沒錯,至今這酒吧依然在周轉一些見不得人的消息,這就是加西亞出現在這兒的原因。而現在,加西亞對德米特里產生了濃厚興趣。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你口音不像人工群島的人,從北邊來的?」加西亞抬起眼睛,進一步試探,他說話的口吻如同彈琴一樣漫不經心。莫非這個年輕人就是和北域聯合有關的傢伙?

    「操,北域人,滾!」酒客抄起半杯啤酒照著德米特里臉上甩過去。

    德米特里被澆了一頭啤酒,卻依然端端正正地坐在圓凳上,就算往他身上潑爛西紅柿臭雞蛋,他也不會走。

    生啤從他頭髮上流下來,濕漉漉的臉頰讓他的一雙綠色眼睛發亮又精緻,讓鋼琴手心裡泛起憐惜之情。

    酒客拎著德米特里的領子,把他從座位上揪起來,摁在吧檯旁邊的牆上。德米特里腦袋上面懸掛著一個飛鏢盤。

    「你信不信我能用飛鏢戳死你,北盟走狗。」

    德米特里微笑,「而你站在鏢盤下面,我就算扔一百支,你也毫髮無傷。」

    「餵——你別再挑釁他,」酒保試圖分開他們,但沒成功。

    加西亞還穩穩地坐在琴凳上,一副欣賞好戲的樣子,他是來工作的,但人總得從工作中找點樂子。

    「我說的是事實。」德米特里把自己的領子解救下來。

    「那我們來比比,」酒客高聲說。

    「三支飛鏢,標準計分,如果你輸了,必須把今天發生的一切如實告訴你的家人和朋友。」德米特里緊接著說,用紙巾擦乾褐色頭髮上的啤酒。

    加西亞和酒保交換了好幾個迷茫的眼神,他們倆見酒客們打賭多了,這麼文明又個性的賭注,還真是第一次見。

    「好!」酒客大手一揮,「如果我贏了,你自己趴吧檯上,把這六隻鏢插在自己屁股上!」

    加西亞沖德米特里搖了搖頭,他的藍眼睛和挑起的眉梢暗示那個酒客是一位飛鏢高手。

    「新同盟錦標賽成人組亞軍,蟬聯三年,」酒保指了指喝醉的傢伙,也沖德米特里搖頭,他一點也不想有任何人脫了褲子趴在自己吧檯上,「他閉著眼也能正中雙倍分區。」

    而德米特里已經順手拔下來了飛鏢盤上的六隻飛鏢。

    這六支飛鏢,其中三之的尾翼上印著新同盟五顆銀星的圖案,象徵五個星系的盟約,另外三隻上印的是北域聯合的冰晶與浮冰,代表人民們如同永凍層一樣的堅韌團結。

    「不敢了?北域膽小鬼。」酒客從德米特里手中拿走那三隻新同盟尾翼的飛鏢,大多數在人工群島生活的人都是新同盟公民。

    「不是,」德米特里反駁,他有些不情願地看著手裡剩下的三支飛鏢。

    這個微妙的舉動也被加西亞看在眼裡,通常來說北域聯合的人喜歡所有印著北域圖案的東西。

    「不賭就算了,反正連北域連哨兵都膽小,我不稀罕和膽小鬼較量!」

    「我賭,」德米特里提高了聲音,「我不喜歡這個圖案。」

    加西亞從座位上站起來,悠哉游哉地走到飛鏢盤附近,舉手示意雙方可以開始。

    他手剛剛一放下,酒客就啪啪啪一連丟出三支飛鏢,三支在雙倍分區內,想贏他,兩支50分,一支75分。

    「下一位,」鋼琴手不動聲色,眼神卻緊緊地追隨著德米特里,他暗暗期待這個客人可以贏下來——或者輸了也不錯啊!

    德米特里走到距離飛鏢盤兩米多開外的地方,還在盯著飛鏢尾翼看,他真不喜歡這個圖案。

    「怕的話現在走人,不算你輸。」酒客坐回座位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德米特里抬頭看著靶心,神情專注。燈光明暗微弱變化,空中的粉塵緩緩升降,那個鋼琴手腳下地板吱呀作響——德米特里深呼吸,抬起手臂,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屏蔽掉自己的呼吸。

    第一支飛鏢非常幸運,落在了靶心。

    第二支飛鏢出手,直挺挺地釘在正中的紅心裡。

    德米特里緊接著出手第三隻——啪,紅心,又穩又准。大獲全勝。

    酒客幾乎從座位上跳起來。加西亞笑笑,為德米特里感到驕傲的表情。

    德米特里攤開雙手,「按照約定,你見到家人朋友,必須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

    「沒門兒,要我說我輸給了一個北域的?」酒客大步到德米特裡面前,怒不可遏地對他揮出拳頭。

    拳頭被一頁五線譜擋住。明明酒客身材高大,渾身喝醉的蠻力,可他不知為什麼就是動不了,揮不動拳頭,好像他揮拳的意念都被人抑制住了,冰凍起來。他甚至感到了渾身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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