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頁

2023-09-07 15:07:49 作者: 棲喵
    當後悔都已經無濟於事,她漸漸也變得麻木起來,睜著眼睛,陷入漆黑一片。

    就好似她的人生,早的時候雖然是活著的,卻已經將自己逼入絕境了。

    她這個時候,她想到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把李進弄進大獄去,最後判一個斬立決。然後她會等到封后大典那天,放一把火燒了武靖侯府,連同她自己,將那一切不堪和污穢都燒掉。

    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別的人就會忍不住猜想,這個時候,不切實際的野史也就會跟著跑了出來,還是和皇上和皇后有關的,說到底她還是死得值的。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明明痛不欲生,卻悄無聲息的。

    梅敏勾了勾嘴角,想笑,最後卻還是哭了。

    她想跟母親認錯,她想再聽一聽聽母親的聲音,就像兒時那樣,哪怕只是哄哄她。

    可為什麼聽不到,一句也聽不到。

    梅敏低泣著,疼到迷迷糊糊的時候,還在叫娘。

    下人回稟上去,李老夫人聽見後,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什麼時候吃不進東西了,再來回我。」

    下人們繼續守著,第四天的時候,就已經吃什麼吐什麼了。

    等到第五天,米湯都灌不進去了,又去回稟李老夫人。

    這一次,李老夫人頓了頓,一個人靜靜站了許久才出去。

    她走到馬車邊,令人作嘔的氣味襲來,她皺了皺眉,也沒進去看。

    只是在那車窗邊上,屏退了下人,說道:「那個孩子乖得很,他比你和高鮮都要善良,心是好的。」

    李老夫人也不確定梅敏聽見沒有,但她也不想再待下去了,這裡的血腥氣讓她感覺到窒息。

    可就在她抬步離開時,裡面傳來梅敏的喘息聲,很重很重。

    李老夫人腳步微頓,但隨之更快,仿佛真的害怕聽見梅敏叫她那聲「娘」。

    ……

    梅敏下葬沒幾天,姚玉給兒子舉辦滿月宴,就在大興。

    京城去的人有許多,徐瀟,裴善,以及他們一起從無錫科考來的那幾個,全都去了。

    裴善回來說,高鮮夫婦也去了,在路上跟回京的李老夫人遇到了。

    而他去老太師墓前祭拜的時候,看見不遠處有一座新墳,是梅敏的,墓碑前放著一束淡雅的菊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王秀不關注這個,她問道:「燕陽郡主和高鮮都去了?」

    裴善點了點頭道:「都去了,中途遇見李老夫人的時候,燕陽郡主還下了馬車,把女兒抱給李老夫人看。李老夫人似乎很喜歡那個孩子,把自己戴在身上多年的玉珠串都送給了那個孩子,還讓高鮮好好對燕陽郡主。」

    王秀看著陸雲鴻,奇怪道:「明知道梅敏就葬在哪兒,他們怎麼還去呢?」

    陸雲鴻道:「應該是誠王的意思,不用刻意避嫌,也看看李老夫人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誠王應該是想判斷一下,以後高鮮和輔國公府,還能不能走動。如果能,他就會為梅新覺謀劃一番,如果不能,那就另當別論了。」

    「李老夫人能接過燕陽郡主的孩子,證明她還是願意接受高鮮和輔國公府重新走動的,這就是他們兩家的較量。」

    王秀點了點頭,梅新覺有人管,李老夫人又在京城,她們可以不用過問輔國公府的事情了。

    她問裴善道:「你沒帶言心一起去嗎?」

    裴善搖了搖頭道:「因為大嫂快生了,她不想走動,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去。」

    王秀算著郭婷的產期,點了點頭道:「那是的。」

    她很快對陸雲鴻道:「接下來就是封后大典了吧,你們兩個還有什麼事情要忙嗎?」

    「沒有的話,一人給我畫一本新的花樣吧?」

    裴善連忙點頭應下,他一直都不忙,就是不知道師父忙不忙?

    陸雲鴻目光微微一閃,遲疑了一會。

    王秀頓時敏銳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到底忙還是不忙?」

    陸雲鴻失笑道:「我想一會都不行?」

    王秀道:「不是不行,但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想的,你這懶人,一般都是不忙的。如果遲疑,那就是有事了?」

    陸雲鴻道:「皇上跟我說起春闈的事,我不想管了,想推薦裴善去,又擔心他壓不住那些老傢伙,正思量呢。」

    王秀問道:「那為什麼不叫高鮮去呢?」

    陸雲鴻道:「高鮮年齡上到是正當,不過他和裴善是同科的,也沒差多少?」

    王秀無語:「那還是你自己去吧!」

    陸雲鴻:「……」

    第809章 哪一個不是人精

    從大興回來的晚上,高鮮做夢了。

    他夢見自己剛被老太師帶回梅家的時候,遠遠看見梅敏,她站在李老夫人的身後,探出頭來,金釵羅裙,笑顏如花,特別漂亮。

    他拘束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靦腆中透著尷尬的羞澀,那時他還很年輕。

    後來等她們走遠了,她聽見李老夫人打趣說,找相公就要找高鮮這樣喜歡念書的,將來才有出息。

    她道:「我才不要呢,你看他穿得那麼寒酸,一點男子氣度都沒有。」

    那是他第一次自尊心受挫,心裡格外難受。也是從那時起,他格外在乎梅敏的目光,從穿什麼衣服,到用什麼配飾,以至於後來都已經考上狀元了,卻始終覺得在梅敏的面前,什麼也算不上。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