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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4:36:03 作者: 威威王
人彘調侃他:「你還特地換衣服啊,好鄭重哦。」
「上次太匆忙了。」
「感覺你也是樂在其中呢。」
「那倒不是。」
白千灣這次與霧尼約會只是為了和他互訴衷腸,跟快樂沒有關係。
在人彘揮舞著手絹送他出門之後,白千灣拿著她的手機下了打車訂單,在計程車還沒過來之前,他在路燈下巡視了一會兒。18號門前還是一群無頭小孩,每日風雨無阻地踢足球。路燈下躺著醉漢鬼,白千灣蹲下身問他:「你記得上一次來問你話的人類嗎?」
「記得啊。」醉漢擺弄著酒瓶。
「他問了什麼?」
「就、就那件殺人案嘛,問我有沒有印象、有沒有可疑人物,之類的。」醉漢眯著眼睛打嗝,「好像還問了你了吧?」
「我?」
「唉,不記得了。」
說了跟沒說一樣啊。
不過這樣看來,他絕對是被密切關注了,就是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馬路對面,路燈下正站著一個在公用電話亭里打電話的男人,推嬰兒車的年輕媽媽從他身邊走過,遠處的停車位上泊著一輛紅色輝騰。
完全看不出哪個才是正在盯著他的人。
一輛綠皮計程車向白千灣駛來。
「去哪兒啊?」
司機是個相貌兇狠的光頭男,懷裡卻趴著一隻皮膚青紫的嬰兒鬼魂,看著竟然有點鐵漢柔情的感覺。
「勞駕,到里澤餐廳。」
「那兒啊,很遠。」司機開了計費器,嬰兒忽然啼哭起來。
「你有過小孩嗎?」白千灣問道。
司機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
白千灣收回了視線:「還是超度一下比較好……」
「你是陰陽眼?」司機顫聲問。
「是的,」白千灣看著窗外,「他在附近。」
良久之後,他才聽見司機說了一聲「謝謝」。
到達餐廳之後,他發現室內仍然低語著曾經羅馬教廷的格雷高里奧聖歌,然而店名卻是土耳其的一個地名里澤。白千灣翻著菜單,所有東西收費很貴,雖然他現在是百萬富翁,消費觀念依然樸素。大概是因為他臉上興趣缺缺的表情太過明顯,霧尼幫他拿了主意,鑑於他手臂受傷,點了什麼名字拗口的海鮮粥、甜品和香檳。
「感覺你會喜歡吧。」霧尼似乎有點高興,嘴角眉梢全是笑意。
白千灣盯著窗外搖擺的芒果樹,還有樹邊停著的一輛汽車,車裡的人正在打電話。
「聊點什麼吧?」霧尼說。
「比如說?」白千灣這才轉回了視線。
霧尼今天戴了一副金絲眼鏡,衣著整潔,像是精心裝扮過了。無疑,兩人都對這次會晤報以了極大的重視,連談話都很小心謹慎。
「我上次答應你要送一件禮物,」霧尼的眼鏡下閃過一絲光芒,「可我後來意識到,你好像沒有回贈我什麼。」
白千灣在心裡翻了個沉重的白眼。
早知道霧尼這樣耍賴他可就不來了。
要知道白千灣除了手機,什麼也沒帶。禮尚往來是很正常,可對方是個食人魔誒,總不能在停屍間找塊屍體送給他吧。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我不了解你啊。」他面不改色地搪塞過去。
「可是你也抱著和我一樣的想法吧?」
霧尼說著,將澆著黑椒醬的牛排切開,帶著血絲的半熟牛肉露出棕粉色的內里,一剎那,白千灣想起了盥洗室里斷指上的血跡。
「你也喜歡吧,肉的味道,」霧尼低聲說著,餐廳很安靜,他的聲音也很輕,「手指被鉗子剪斷的聲響是『咔』的一聲,他的肌腱和肌肉很結實也有彈性。比這個,我是說軟弱無力的牛排----好多了。」
總算開始步入正題了。
白千灣鬆了口氣,他放棄粥開始吃甜品,一顆點綴著草莓的奶油蛋糕。
霧尼仍在輕聲細語:「因為失血過多,只能用火燒烤傷口止血。斷裂的地方被燒成黑色,皮膚腫脹,散發著烤肉的焦臭和隱約的肉香。」
白千灣插嘴道:「這個止血方法也太老舊了。」
「沒辦法,那裡只有一把焊槍。」
「你以前是電焊工嗎?」
「死的人是。」
「是這樣?」白千灣抬眼,他咀嚼著草莓說,「還有另一起不知名案件。」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霧尼的眼睛失神,似乎陷入了過往的回憶,「那時候我還沒有被媒體冠以『食人魔』的名號。他的臉皮被我剝下來作為紀念,人皮真的很不好剝呢,使勁撕扯又很容易扯破,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曬乾之後有股腥臭味揮之不去,蒼蠅很喜歡在上邊擦手。」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白千灣對他如何虐待死者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因為我厭倦了人肉,」霧尼放下刀叉,「最開始的時候不覺得,後來我發現人肉其實和牛肉的味道沒有什麼區別,你不覺得嗎?小孩子嘗起來像魚肉,成年人的味道和牛肉是一樣的,經過烹飪之後,吃起來更相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