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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4:34:30 作者: 威威王
「槍,」談越說,「你有槍嗎?」
「沒有。」趙趙已經習慣談越的語出驚人了,「你又想幹什麼壞事!」
「不是啊,我要上山。」談越如此說道,「你自己做飯吧,快沒米了,不行就點外賣。」
說完他拿了一件雨衣穿上,走進大雨里。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
第21章 第 21 章
眉鎮人沒有不知道孟拉山的,因為他們年年都要上山祭拜先祖、舉行祭祀節、篝火晚會等等,每一年,每一個眉族人都將和孟拉山打交道。談越一個外來人士,入鄉隨俗,也越來越頻繁地與孟拉山接觸。這座不知沉眠了多少年的山峰,今夜又迎來了雨季與諸多不速之客。
談越的目的地是前幾天老邢帶他上山時的那個瓦屋,大約在孟拉山的半山腰。談越記得路線,但今晚的風雨委實太瘋狂了,山上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狂風之下四周的樹木全都被迫搖晃著,時不時有一兩棵樹被風攔腰砍斷,砸在談越腳邊,轟隆的雷聲之大,把樹木倒地的巨響都掩蓋了。談越拿了一隻戶外手電筒,在風雨里射出一道米黃光柱,他看見了斜飛連綿的雨幕、黑綠顫抖的樹冠、一閃而過燒著似的紅楓葉、崎嶇不堪的山路……以及樹林的盡頭,一幢沉默的瓦屋。
談越上山時走得急,現下精疲力竭,在樹林裡坐了一小會兒才有力氣向瓦屋走去。他站在木門前,手電筒照了照,門鎖是鎖上了的,也就是說沒有人回來。司徒不在這裡,老邢也不在,他們還能去哪裡呢?
「難道孟拉山中不止一棟這樣的落腳點?……」談越嘀咕了一句。
他喘了會兒氣,倚著門板坐了下去,台階上又濕又冷,他蜷縮在密不透風的雨衣下卻渾身發熱冒汗。喝了口水,談越抱著背包思忖之後的行程。司徒與老邢失聯一整天,在下雨之前就沒回來過。如果雨停了他們還沒有出現,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大概是太累了,談越沒有忖量多久,意識就很快模糊了起來,竟然就這這個抱膝的姿勢在屋檐下倚著門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風雨依舊瘋了似的在人間肆虐,遠遠的地方傳來幾聲槍聲、尖叫,夢中的他全然不知。
直到一道刺眼的光線照到了他眼皮上,談越才恍惚地睜開眼。
他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光,來者穿著和他一樣的厚重黑雨衣,雨水從他肩膀、兜帽飛快地跌落下來,滴在談越臉上。他手裡拿了一隻手電,另一隻手藏在雨衣袖子裡,看不清拿的是刀還是槍。談越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兒也不害怕,他甚至還有餘心換了個坐姿,因為他的腿睡麻了。
他眯著眼仰起臉,問他:「你是誰?」
手電筒的位置剛好擋住了兜帽里的臉,談越一時也看不見他是何許人也。來人的手電又晃了一下,把他全身都掃了個遍。
他總算吱了一聲,「你怎麼又來了?」無可奈何的語氣。
司徒的聲音。
「啊,是你?」談越一骨碌起身站起來,重心放在沒有睡麻的腿上。兜帽里司徒臉色疲倦,談越問:「出什麼事了?」
手電筒換了個方向,照到了門鎖上,司徒的手在衣服里摸索了一陣,掏出來一串鑰匙。他開了門,兩人進屋後他把鑰匙遞給了談越。
談越接了,點了桌上的煤燈,屋裡稍微亮了一點。司徒脫了雨衣,身上半濕半干,手裡有一把槍。往草蓆上一坐,他擺弄起自己的槍,心事重重似的眉頭緊鎖。
他說:「鑰匙你拿著,我待會還要出去。」
「去哪?」
「他們要殺我,我也不好躲在這裡,免得你也出事。」司徒拆開彈匣填子彈,他說得十分鎮靜,「如果等一陣有人敲門,不要開,不管是誰都別開門,哪怕是趙趙也不行,懂嗎?」
「倒是和我想的一樣,」司徒的處境與他先前設想的漸漸重合了,談越只覺得慌張,「那怎麼辦?」
「昨天晚上有人發現眉鎮來了警察了,便衣。後來就內訌了,我是眾矢之至的,他們倒也沒找錯人。」司徒笑得輕鬆。
黑暗裡,兩人面對面坐著,談越臉色煞白,仿佛被追殺的人是他而不是司徒。司徒見他這般作態,反而精神了起來,其實他一晚上沒睡了,與談越同樣心力交瘁,可見到談越這樣難過,他只想笑。談越在某種程度上很單純,單純得讓人想毀了他。司徒沒見過他哭的樣子,他哭起來應該也很可愛。
他對談越的感情從來很複雜。
這樣想著,他憐惜地摸了摸談越的臉:「這一次你一定得聽話,不要離開這裡。」
司徒在床底下找出來一壇酒,他說這是老邢放在這裡的。孟拉山的冬天晚上格外冷,老邢習慣喝酒禦寒,喝了酒身上就會暖和得多。
談越喝了三杯。這酒勁頭挺大,坐了須臾他就覺得身上熱了起來,腦子裡也暈乎乎的。他問司徒:「你不喝嗎?」
司徒說:「我酒量很差,喝了酒槍法就不准了。」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談越的話突然多了起來,他問:「你會被殺嗎?」
「不知道,我死了你就馬上回去A市。」司徒回答,「找個好人嫁了吧,其實夏升人還不錯,我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