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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4:34:30 作者: 威威王
    就這麼語言上欺負了談越之後,司徒才決定放過他。他說他下午有事,得去山裡拜一下死去的牙傑。

    談越問:「生意夥伴也得去送花圈嗎?」

    「不是,」司徒說,「牙傑是我舅舅,雖然我們沒什麼來往,送葬我可以不去,但還是得到山上拜一下的。」

    牙傑是司徒的舅舅。這麼說來,牙朵還是他的外甥女了。

    牙朵從前警告談越小心司徒和其他人,司徒又勸談越離牙朵遠一點,因為牙傑不是個好人。這舅甥倆倒是如出一轍地對他格外好心。

    「我可以去嗎?」談越還在想念那隻巨人紙人。

    司徒進了浴室,「不行。」

    談越說:「那我一個人在客棧?」

    隔著一層水霧,司徒的聲音很模糊:「不准上門修水管,你就在這裡待著吧。」

    「能看你的書嗎?」

    談越盯上了他塞得滿滿當當的大書架,除去一半的盲文書,另外的一半他還是能看懂的。

    得到了司徒的許可,談越搬了張凳子從最頂層翻起來,一排美術相關的書,還有一些畫冊之類的本子。再往下是散文和小說了,談越不感興趣。

    最底層的柜子里疊了一摞一摞的報紙和地理期刊,報紙捲成一卷一捲地用繩子捆住了,仔細摞成了三角形,期刊是四年前的,看日期是一期不落。另一個柜子里放的東西有點雜,好幾個文件夾和書本、報紙捆在一起。報紙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紙張發黃又脆,有的地方被蟲蛀了好幾個洞。談越解開了報紙上的繩子,入眼第一張的日期赫然就是1992年的9月13日。

    他把兩張報紙都翻了翻,這是眉鎮本地的報紙,在社會板塊上,他看見了關於A市兩位鳥類學家墜崖而死的報導。第二張報紙的日期是幾天之後了,社會板塊上跟蹤了墜崖事故的後續報導,提到了屍體送和談夫婦遺孤送還A市。

    文件夾里是幾張照片和書,拍的是談夫婦的證件照,也不知道司徒從哪裡找到的,有一張像是在公布欄拍攝的,下面還寫了幾個字:優秀員工談克笙;幾本關於鳥類的書,作者是談克笙或者嚴妮。看起來這些文件是分門別類地歸類好了的,另一個文件夾是和談越相關的東西,大概是因為兩人是同一年代的人,談越的照片明顯多了起來,A市小學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頒獎禮、中學的入學典禮、高中畢業照……每一張都有談越的身影。

    他的文件夾里還放了一張合影。不知是不是放錯了地方,這張照片明顯是二三十年前的舊照了,一對年輕男女微笑著站在瓦屋門口,姿態親密。

    比較怪異的是這個男人和談越長得格外相像,簡直像是他穿越回了幾十年之前和這個嬌小漂亮的女人拍了張甜蜜合影。

    談越一頭霧水。這是PS合成照嗎?可這個女人又是誰?

    浴室門開了,司徒裹著浴巾走出來,正用毛巾擦著頭髮。

    談越乾脆拿著照片去問他:「他們是誰?」

    第18章 第 18 章

    照片被司徒飛快拽走了,他搶得急,眼神卻是平淡鎮靜。

    「女人是我媽媽,就是上一任活神。左邊的大概是你的父親----我猜的。」他說。司徒剛洗過澡,頭髮濕漉漉的,水珠從發梢跌落在過膠照片上,把兩人的臉都扭曲了。

    談越怪叫了一聲,「你胡說什麼呢?」要知道他除了生父談克笙之外還有一個養父,現在又多了一個新的?這怎麼可能。

    「我的父母不是談克笙和嚴妮?」他說。

    「你沒發現你和他們長得一點兒也不像?」司徒捏著他下巴,仔細端詳他的臉,「你是不是不愛照鏡子。」

    談夫婦相貌端正,都長著濃眉和重瞼大眼睛。談越五官秀氣得很,小時候肯定沒少被當成女孩子。

    「別亂說,」談越拍開他的手,難得正經地板起臉,「嚴妮不可能出軌!再說,我的長相說明不了什麼。隔代像了爺爺奶奶、或者長得像姑姑舅舅的也不是沒有……」

    爭執間,照片上的水滴掉了,兩張潮濕的笑臉與他隔世相望。談越的聲音弱了,疑惑地嘟囔了句:「不過這個男人為什麼和我這麼像?」

    「我沒說她出軌。照片上的人叫盤恩,他死得很早,所以沒人能理清你和他的關係了。」司徒擦了擦頭髮,把照片遞給了他,「說不定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盤恩的孩子,也就是你被託付給了談夫婦也說不定。因為他死在談夫婦之前幾個月,算算日子,你應該剛出世不久。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按你的說法,盤恩死了,那我的媽媽呢?」談越也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為什麼每來一次眉鎮都有這麼刺激的舊事浮出水面?這不到兩個月發生的事情比他過往的二十多年的經歷都來得複雜。照片裡的男人長得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十有八九是他的血親----而且他的確是1992年出生在眉鎮的。

    「不清楚,可能也去世了吧。」司徒說得很不確定。

    「等下,你的母親和我父親----我們不會是兄弟吧?」談越指著照片上親密挽手宛若情侶的男女,大驚道。

    談越險些被自己的異想天開嚇著了,萬一他們真是兄弟,這可是□□。另一方面,倒是可以理解司徒為什麼時不時幫他、牙朵也這樣做了……也許他們本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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