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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4:34:30 作者: 威威王
    「真的有嗎?我是說,除了你之外。」

    「『那裡』有內鬼,這裡也許也有吧。」

    聽司徒的意思,他自己也不確定。

    談越琢磨著這些天得到的訊息:眉鎮,一個小城鎮,與外國隔著一座山脈;這裡有製毒販毒走私境外的團伙;客棧是提供給「遊客」的據點;司徒扮演了一位內鬼,但他實際上無法掌握證據,他自己也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這夥人有內訌傾向了;上一任活神是司徒的母親,死於毒品;活神是內部人員,前任活神很可能也是,以此推斷,活神的祭品也可能是這種角色----司徒曾說要不是他把談越當做祭品,談越很可能已經被殺了。

    一隻手摸了摸他的發頂,打斷了他的思路。談越抬起眉,望見一對黑色的眼睛。

    「想什麼呢?」司徒問他。

    談越的思維很跳躍,在看見司徒這隻撫摸他頭髮的手時----完整未受傷的右手,突然一躍到了另一處地方。畫面是離如今的時間軸約三個星期之前,他被活神偷走一個吻之前。竹子茂盛的後山之上,他險些被活神殺害了。

    這隻手骨節分明,手指長而細,它扣住談越咽喉的時候格外有力。

    如果司徒是一位忠實的毒販子,他殺死來路不明的談越那就是情有可原。如果他不是呢?他的身份是一位內鬼,為什麼還要殺死談越?

    甚至比這更早之前,司徒曾經引誘談越前去祭祀夜。要知道,他在口中祭祀夜是毒品的狂歡,這前後矛盾了。

    司徒提起此事時的口吻也不像玩笑……

    「我在擔心你。」談越說。

    兩人都坐在床上,姿勢輕鬆,談越抱著膝蓋,蓋著一張毯子,空氣里卻有什麼東西勒緊了。

    「沒事的。」司徒溫和地揉了揉他的額發,他看上去很累。

    談越抖開被子,「睡吧。」

    警察來的時候,一切都將塵埃落定,或者自由,或者死,或者鋃鐺入獄。談越不需要等很久了,暴雨將至。

    司徒毫無防備地入睡了。談越將毯子蓋在司徒身上,走出了房間。日暮時分,門口撒了一地落日的餘暉,趙趙和易雲踩在金色的水泥地上一招一式地打著太極拳。

    遠處傳來了陣陣嗚咽,談越聽見了,趙趙和易雲也伸長了脖子往街道上瞧。他們沒見著誰在哭,可這陣勢得有幾十個人在哀嚎吧。

    易雲站直了身子,她滿臉不悅,「晦氣!這是有人奔喪嗎?」

    水泥地乾乾淨淨的,路上的行人都自覺地分開了,站在路的兩邊。從街道盡頭伸出了一隻巨大的腦袋,黑頭髮、眉目清晰、臉色蒼白……一隻巨型紙人的腦袋。接著是他的脖子、上身、腳。他被一位高挑的男人用竹竿挑著,懸浮在半空搖晃。談越見過這隻紙人,在殯葬店裡,牙朵曾坐在他的腳下。

    再往後是一架黑棺材,由八個男人抬著,兩列長長的隊伍跟在他們身後,先是男人,後是女人,身穿白衣頭戴藍帽,他們全都流著眼淚。送葬的隊伍緩慢地從他們面前走過,拐彎的時候,談越看見隊伍最後是幾個白衣小孩。他看見了牙朵,她木然地跟著其他人,一滴眼淚也沒有流。

    也不知道司徒什麼時候從客棧里出來的,他說:「牙傑死了。」

    第17章 第 17 章

    送葬隊伍從客棧前的水泥地走過了,牙朵也消失在路的盡頭。

    巨人紙人在路口晃了晃,看起來像是在和誰道別似的。

    談越張望了一會兒:「他是怎麼死的?」

    司徒說:「酒駕。」

    談越問:「巨人紙人是他的地下保鏢嗎?」

    「算吧,因為他沒有結婚,得帶個人下去。」

    「未婚的人就得燒這個?」

    「嗯。以前還有冥婚……舉著兩具屍體遊街,現在沒有了。」

    司徒這話不提還好,他一說,談越腦海里立刻有了畫面。司徒和談越兩人被舉到半空,臉塗得白花花的,雙眼緊閉,穿著大紅婚服,四肢硬邦邦的。搖搖晃晃地,伴著道士的吟唱、婚禮喜樂和送葬隊伍,他們被舉著進了深山老林……

    「啊,」談越眨了眨眼,「那隻紙人什麼時候燒掉啊?」

    「入山的時候,這裡年紀大的人流行土葬,下葬前和其他東西一齊燒了。」

    「這樣。」

    談越蠢蠢欲動,很想也去參加牙傑的葬禮。不過他答應了司徒不離開客棧,所以也只是想想而已。

    上樓梯時他遇見了夏升,兩人在同一格樓梯狹路相逢。

    談越一見到夏升,就立即想起前幾天深夜夏升與被堵住嘴的趙趙共度一夜,也是很不容易了。

    談越朝他一笑:「好幾天沒見你。」

    「你又回來了啊,」夏升往樓下一望,易雲和趙趙正在門口晃悠,他說:「最近下雨,我屋子裡飛進來好多帶翅膀的大水蟻。你有殺蟲劑嗎?有的話我就不用出去買了。」

    談越的確是有一瓶殺蟲劑,大概是上一任遊客留在浴室的,雖然他的房間裡並沒有蟑螂白蟻這種動物。

    「大水蟻?白蟻嗎?」

    「對,我怕大水蟻,到處飛很嚇人。」夏升跟著他走到房門前,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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