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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4:34:30 作者: 威威王
「喲呵!活神親了你的眼睛。」趙趙肅然起敬,「有時候幾年都不出一個你這樣的,你可真幸運。」
「你也知道這邪門怪神啊?」
「噓,敬畏一點兄弟。我上次來過這兒,見了個姑娘眼睛和你一樣,瞧不見。不過幾天之後就好了。」
「你以前也來過眉鎮?」
「嗯,我來畫畫。」趙趙吐出煙霧,語氣十分深沉,「你懂畫畫嗎?」
「一點點。」談越頷首,「你是藝術家。大學見了不少你這樣的,A省到處都是藝術家。」
「你哪個大學?」
「A大。」
「哦。」趙趙瞭然,「怪不得,我認識幾個畫家和詩人是從A大出來的。」
A省是華國自詡藝術家人數最多的地方,A大學濃縮了其中一部分人,像壓縮罐頭一樣他們封閉在了A大學裡,每年他們都要舉辦各種各樣的藝術展會、聚會和派對。東區宿舍樓上掉下來一隻椅子砸到人,有九成機率砸中的是美術系音樂系的藝術家。
談越被勾起了一段回憶:「我宿舍里一位學美術的室友,不僅能畫,還能寫詩:
『A城五光十色
愛情
也五光十色
但是
如果你
相信愛情
那你就是一個
大傻逼』
我印象很深。」當年這段乏味無聊的詩句和室友的白屁股點燃了畢業聚會的高潮,所有人都在歡呼雀躍。很長一段時間裡,談越一看見「愛情」這個詞就想起室友跳上桌子□□的動作和相機的咔擦咔擦聲。
「很好的詩。」趙趙說,「文字與繪畫是一樣的,有讓人勃.起的魔力。」
談越贊同他的言論,但他不想看趙趙當場禮節性起生理反應,好在並沒有。
洗衣機嗡嗡地運作起來了,談越拆開一包洗衣液,倒進水花和旋渦里。與此同時他看見趙趙對準自己舉起了手機。咔擦。
他在拍照嗎?
「啊!」趙趙放下手機看著這包洗衣液,突然懊惱,「忘記拿洗衣液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蹬蹬蹬地跑出去。
談越不想看洗衣機,他去了一樓。一樓沒有開燈,只是在收銀台上擺了兩隻高腳蠟燭。地板濕漉漉的,不時還有雨水從門縫下邊漏進來,沒完沒了的。今天有點太吵了,外邊的大雨還沒停,和發電機嗯嗡的巨大聲響一唱一和,估計發電機是擺在一樓樓梯後邊了,聲音格外大。
談越往凳子上坐了五分鐘,一個人影從樓梯上下來了。
司徒走得很慢,很沉穩,襯衣松垮垮的,鎖骨凸出,談越很想咬一口。他沒什麼表情,徑直從目光如炬的談越身邊走過,伸出一隻手在櫃檯上摸索,也不知在找什麼東西。兩隻蠟燭與他咫尺之遙,就在他晃動的發梢左側燃燒著。
火就要燒到他頭髮了。談越放輕了呼吸。
司徒的手晃來晃去,他還是沒找著他想要的東西,手指運動著,眼看就要摸上滾燙的蠟燭。
談越心說,這個瞎子,得時時刻刻系在褲腰帶上才行,怪不得老邢緊張。
他驟然出手抓住了司徒的手腕。司徒的指尖在火苗前頓住了。
「找什麼呢?我幫你。」
「……打火機。」司徒露出驚訝的神情,「談越?」
櫃檯角落裡一塊銀色的東西正在閃閃發光,談越拿起來,塞到他手裡:「喏。」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好了。」
談越有點遺憾,他還沒裝成瞎子矇騙司徒一回,就暴露了。
司徒微笑著說:「那就好,謝謝。」
他大概剛剛抽過煙,說話時有一絲菸草味,乾燥又暖和。
老邢撩開後門的珠簾闖了進來,目光剛好停留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他像個擔心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老父親,雙眼怒火衝天。
「幹什麼呢?」
「找打火機。」司徒說。
老邢拎著一袋子東西,他狐疑地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將袋子遞給了談越。他說:「山上收的棗子。」
「邢先生還懂得種這個嗎?」談越接了,打開袋子,果真是一袋棗子。
「你眼睛好了?」
「剛剛突然好的。」
老邢沒接話,與他大眼瞪小眼,大概覺得他在鬼扯。
「又要照顧客棧和司先生,又要照顧棗樹,邢先生很能幹啊。」談越不為所動,感嘆道。
司徒笑了一下:「你說得對。」
整個客棧的員工好像只有老邢和不管事的司徒,老邢一個人就包攬了客棧大大小小所有事情,平常還要種樹,的確不得了。不過客棧沒有其他人多少顯得奇怪,談越猜想估計是因為淡季,客棧生意本就不好,廚師和其他人都放假或者跳槽了。
他琢磨了一會兒,問老邢:「你們店裡招人嗎?前台,服務員之類的也行。」
回答他的人是司徒:「招人的。」
「我得考慮下。」談越說。
「你挺會挑,做前台挺閒的,最近沒什麼客人,等國慶才會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