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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歸是妄念。

    這一周時間裡，一向繁忙的孟氏總裁像是提前進入了退休期，將手中的事物都交由了其他專人來管理，也謝絕了一系列不必要交際，唯有實在需要他來決定的事會交由人送至孟宅，較大的事務也會通過視頻會議的模式展開。

    他像是恨不得將每一秒都分為無數個碎片，用它們換取曲離火留在自己身邊的時間。這些天來，兩人最多到京城周邊有趣的景點隨意逛了逛，其餘的時間都待在家裡，其他什麼事也不干，就只黏黏糊糊地膩上一天。

    曲離火一開始還孜孜不倦地勸導，但是每當對上男人望著他時眼底片深沉又無望的海，便也逐漸放棄。他有時甚至忍不住在想，他的運勢一直沒有給孟卿鈺帶來什麼影響，是不是一直積攢著到這時才爆發？

    而且——待在一起的時間延長，讓他感覺對方某個方面的渴求實在過於旺盛，看起來實在是和對方那副斯文矜貴的外表有些不搭。

    「寶貝，你不專心」

    「在想什麼，嗯？」

    耳垂處被人輕輕地舔咬，曲離火眼眶一紅，冷淡的嗓音被欲色暈染，化出撩人的欲，「沒……什麼……」

    「是麼」孟卿鈺不置可否地一笑，吻了吻他的頸窩，伸手捏著他的下巴轉向一旁的鏡子。

    「寶貝，看看你自己」

    陳釀般醉人的嗓音在曲離火耳畔響起，刺激得他耳廓一紅。

    「看你，多漂亮」

    曲離火被他的舉動驚得羞紅了臉，飛快地轉過頭，張嘴咬住近在咫尺的肩膀，顫抖著悶聲道：「你欺負我」

    被他控訴的人卻笑得愈發肆意。

    「嗯」

    「我只欺負你」

    ……

    主宅里的傭人被孟卿鈺放了一段時間的帶薪長假，宅子裡目前只留下了管家處理日常事物。整個莊園裡的時間似乎被人刻意控制了流速，變得平靜又漫長。

    這或許也是從某種程度上為了滿足了某個男人的私心——一連幾日下來，曲離火身上的痕跡都一直沒有消下去過，鮮艷的梅花印記覆蓋了一層又一層，像是暴雪侵襲過後的雪地，潔白的深雪上落了滿層的花瓣。

    裝飾得雅致的琴房內，琴聲悠揚，伴著一縷縷茶香，仿佛將室內與室外獨立分割成了兩個不同的空間。

    今天是最後一天。

    彈琴者彈奏的是較為歡快的樂曲，卻不知怎的隱隱帶上了憂愁。曲離火從古琴上收回手，任由最後一縷餘音緩緩消散在空中。

    「阿離」

    曲離火一頓，剛想回過頭去，卻被聲音的主人溫柔地制止。

    「先別回頭」

    孟卿鈺一向沉穩溫和的聲線有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被掩飾得很好，但心思細膩如曲離火卻敏感地察覺到了對方語氣中的不安。

    「孟先生？」

    「阿離，先聽我說」

    曲離火用心地分辨，感受到身後的人似乎輕輕深吸了口氣，像是即將要做一件重大的決定，分明沒有說話，卻莫名讓人能夠感受到他的慎重。

    「寶貝」

    「我知道你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孟卿鈺頓了頓，極力壓抑著喉間湧起的苦澀，看著曲離火背影的眼神滿是愛意與柔情，「就當是我的私心，能不能請你，留在這人間？」

    愛是一片永無止盡的海，只要踏入這片海岸的人，很難不去深陷其中，更何況，孟卿鈺的對手，是他所認定的、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星星。如果可以，他願永溺這片星海，只願懷抱那顆星星。

    「你不是說過，想去看世界上最漂亮的湖泊、想要去世界上最大的花圃，想看沙漠到底是什麼樣子，想知道，電視劇里的那些動物是不是真的存在——」

    男人說到這，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低沉的嗓音中帶上了些哽咽，「我陪你，寶貝，讓我陪你去好不好？」

    「只要你能留下來」

    整個國家最富有的人，在面對愛情時亦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他像是一個再虔誠不過的信徒，祈求著他心目中神明的垂憐。

    「不管有什麼樣的後果，我都會替你承擔，無論是死亡或是——」

    「哥哥」

    曲離火抿了抿唇，還是輕輕打斷了他。他緩緩回過頭，對上半跪著的男人的眼。

    那雙眼睛，起初看見的時候，只覺得是一片望不盡的深淵，看似平靜，實則危險，叫曲離火心生退意，可是現在——那像是一片盛滿溫情的湖泊，滿滿地只能裝進一個人的影子。

    曲離火見過他面對外人時的成熟優雅、沉著穩重，見過他鐫刻在骨子裡的壞，也見過幾次少有的、僅對他而存在的小心翼翼、千寵萬護。

    他忽然想起離開天庭前玉帝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曲卿，這次下凡，你當是遇見了一個不錯的人。」

    他確實，遇見了一個，很好的人。

    在他怔神之際，身前忽然出現了一束白玫瑰，每一朵都像是被人精心挑選過，開得恰到好處。

    「阿離，答應哥哥吧，嗯？」

    孟卿鈺生怕他的拒絕，將花塞到他的懷裡以後，又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在指節處落下了一個輕柔卻又沉重的吻。當他的唇離開後，曲離火的無名指上卻出現了一枚簡單的銀戒。

    「這是……」

    「答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