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不必客氣，小事罷了。」曲離火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用讓她放在心上，「不不不，你們幫了我這麼大忙，我一定得感激你們，雖然這很失禮，但是這有一點小小的心意還請大家收下。」說著便要打開包拿出現金答謝幾人，見此包括大叔和曲離火在內的三人紛紛推拒。

    大叔哈哈大笑著說道：「小姑娘，千萬別客氣，見義勇為這種事是我們應該做的，學習雷鋒嘛哈哈哈。」旁邊的另一位青年也連忙附和，見此，孟清璃也不再堅持。

    幾人一塊拎著小偷去了附近的警察局做了筆錄，接著就在警察局門口告了別。

    「那個，小哥哥，可以請你稍等一下嗎？」曲離火剛準備離開，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於是有些疑惑地回頭道：「好的，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請問，可以加一個你的聯繫方式嗎？」孟清璃鼓足勇氣，抬頭看向曲離火。

    面前的少女看上去有些羞澀，但一雙眼睛明亮清透，讓曲離火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似乎有很久沒有見過別人用這樣這樣清澈又充滿信賴的眼神望著他了。

    「好啊」他說著便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拜強悍的學習能力所賜，現在他已經能夠熟練運用許多電子產品了。

    「對了，我叫孟清璃，清澈的清，琉璃的璃，看小哥哥你年紀應該和我相差不大，要是不介意的話，叫我清璃就好。」許是有機會加到漂亮小哥哥的聯繫方式，孟清璃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些。

    「曲離火，曲水流觴的曲，南明離火的離火，不介意的話，也叫我離火就好。」對少女的熱情，曲離火有些應付不過來，所以也只是笑了笑，和她交換了聯繫方式。

    孟清璃美滋滋地捧著新到手的聯繫方式，還沒高興上幾分鐘，忽然想到些什麼，臉色驀地一僵——完了，他哥的文件！

    「慘了慘了，我哥這回肯定得罵死我了。」想起自家親哥表面溫和卻背里藏刀的微笑，孟清璃俏臉一垮，忙雙手合十沖曲離火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臉上掛著慘兮兮的微笑：「抱歉抱歉，離火，我還有點急事得先走了，我們回頭再聊哈！」說完也不等曲離火反應，便轉身一溜煙地跑走了。

    曲離火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先是怔愣了幾秒，隨後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罷了，看來今天也沒能有什麼收穫了，還是明天再出來看看吧，先順道去把書堯的顏料給買了吧。」不過當曲離火轉過身，望向來時的路時，一絲不妙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

    「唔……剛剛是從這裡來的嗎……回去的路是什麼樣的來著？」

    第4章

    待曲離火摸索著回到畫廊時已是傍晚，落日的霞光灑落在街角，金與黑交織出一方別樣的世界，在喧鬧的都市裡蘊藉出溫暖與多情的爛漫。

    然而——

    「你去哪了？」

    曲離火剛推開畫廊那扇玻璃大門，只一抬眼就看見門口一臉怒氣沖沖的蔣書堯，耳邊是一聲和門上清脆的鈴聲一同傳來的質問：「你到底上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電話不接消息不回，我差點就要以為你被人給拐了——」

    「對不起」

    眼前人清清淺淺的一句話，就將蔣書堯一肚子的話都給憋回了嗓子裡，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活像是一隻被卡住脖子的鴨子。

    看著曲離火睜著一雙清凌凌的眼，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的樣子，蔣書堯滿腔的擔憂、憤怒都只得化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算了，那你總能告訴我，你到哪去了吧？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其實就只是在附近逛了逛，但是回來的時候不知怎麼就找不到路了。」

    曲離火雖然是遠離人間煙火的神仙，但對人類複雜的情感並不是一竅不通，看著眼前俊秀青年臉上流露出來的明顯的擔憂，心裡不知怎的產生了一絲愧疚。

    也許是這千百年來接觸的人神太少、能夠對他表露出關心的更是微乎其微，也許是初來人間連自己都沒來得及去仔細感受的、一直被壓抑在心底此時卻又冒出頭的不安，讓他一直以來都以為無堅不摧心此時輕輕的晃了晃。

    原來，「不祝神」也是能被人擔心的啊，不是害怕、不是驅逐，而是切切實實的——擔心。

    看著眼前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小神仙說完話後一臉出神的樣子，蔣書堯再次無奈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人生從來沒有這麼疲憊過：「離火……不是我說啊，你該不會……是個路痴吧？」

    「路痴？」曲離火眨眨雙眼，一雙長睫像蝶翼一般輕輕扇動，黑曜石般的雙眸里似有金光流轉。

    「算了」蔣書堯表示受到了一萬點美顏暴擊，捂著心臟默默蹲下，忽的又想起什麼似的站了起來：「你手機呢？怎麼消息也不回？」

    「在這呢，我看看，唔……好像關機了」

    曲離火到底是天上來的，對於人間這人人不離手的手機倒是沒有什麼概念，平時也不常用，沒電了也會忘記充電。

    「你啊」蔣書堯今天第無數次感到心累，「今後出去手機一定要充好電，迷路了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好嗎？」

    「嗯」曲離火輕輕點頭，想了想，又補了句：「謝謝你」

    蔣書堯聽見後愣了愣，隨即大大咧咧地一笑：「謝啥，下次你不把自己搞丟我才是謝天謝地了。」說完又怕自己話說重了，趕緊補充道：「好啦，在外面晃了大半天了，就算是神仙也該累了吧，走吧，把門鎖了一塊兒回家吃飯去吧，阿姨剛給我發消息說飯菜都做好了，再不回去都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