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頁

    就這樣在一起的半年後，陸十淵說要帶他出去玩，問他想去哪裡。楚湛的意思當然是隨便。陸十淵便說那他來定。等拿到飛機票，楚湛一愣。

    泰國天燈節。

    雖然楚湛從未跟陸十淵提及過去的事情，但過去屬於他們，他們不提及，不代表已經忘記。因為每次提，總會觸霉頭，好像是老天爺不允許他們提，他們便選擇性不說了。

    但天燈節，他們不會忘。在鬼界的時候，他們就去過。

    如今是真正的天燈節。

    只是這裡是現代，人非常多，體驗感略差，不像鬼界那麼寂靜。楚湛感覺不是很好，人擠人的。陸十淵被數位美女搭訕，也讓楚湛極為不爽。

    他們看著不像情侶嗎？

    直到他們到了一個稍稍空閒的地方，晚上十點左右，烏黑的星空中燃起點點燈火，是很浪漫，還有人在擁吻。楚湛也被扳起臉，與陸十淵接吻。

    吻了一會兒，擔心人多，只看了不到十分鐘，他們便往回走。楚湛心道，再也不來了。可惜了那二千塊的門票！

    回去的路上，楚湛噘著嘴，陸十淵道：「不高興？」

    不是他一直說要去天燈節嗎。

    「理想與現實差距好大……」嘆氣。

    陸十淵微笑，「男友沒有差得很離譜不就可以了？」他出去褲兜里的戒指盒，嘆了口氣，「原本想在那裡跟你求婚的。可看你心情不好。只能作罷。」

    求婚？他說什麼啊！剛才？那麼多人。他不知道他社恐啊。

    楚湛瞪著眼睛，看向那紅絲絨盒裡的閃亮鑽戒，陸老闆真有錢，買了那麼大顆鑽戒，可他對鑽戒沒有那麼大的興趣。

    「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多，但我不會讓他們知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考慮得好詳細。不過這個人好直男，求婚耶，就這麼說出來了。沒驚喜了。

    「那你想怎麼樣啊？」楚湛扁著嘴道。

    在異國的街頭，溫柔的晚風吹拂著他們的臉龐，街上沒多少人，已經是夜裡凌晨一兩點了，陸十淵停住腳步，「嫁給我吧。」

    楚湛剛想嘲笑，這算哪門子求婚。但還沒笑呢，抬起頭，看夜色中的陸十淵非常非常嚴肅，眉頭緊蹙著，抿著薄唇，面上的表情莊重正經。陸十淵只有在面對最重要的事情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表情，每一根毛髮都在向他表達敬意，獻上他的虔誠。

    這是一個做任何事都很認真的男人。他不輕易給承諾，但一旦給了，就會以行動守護到底。每一個決定都是他深思熟慮過的。

    他忽然發現這就是陸十淵會求婚的方式，實際現實，並不會太過浪漫。

    「嫁給我好嗎？」陸十淵又問了一遍。

    楚湛噘噘嘴，撒嬌道：「他們就單膝下跪的。」

    「好。」陸十淵聽話地單膝下跪了，抬起頭，舉著戒指盒，「還有嗎？」

    「花呢。」

    陸十淵道：「等會給你買。」

    楚湛又道：「我們才在一起半年，太快了吧？」

    「看到你照片的那一刻，我就準備娶你了。」

    楚湛站累了，拉著陸十淵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嫁給你可以。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嗯？」

    「我們以後把賺錢的錢拿去保護那些瀕危的小動物吧，可以嗎？」

    這件事陸十淵本身就在做。他淺露酒窩，「好。還有嗎？」

    「沒有了。」楚湛接過戒指。伸出手，讓陸十淵給他戴上。

    戴完後，楚湛驚呼，好合適！這個人做事真的事無巨細啊。「好看嗎？」他揚起手。

    陸十淵輕笑，「非常好看。」

    楚湛也跟著笑，把頭靠在陸十淵的肩上，小聲道：「謝謝你，願意保護那些消失的瑞獸。」

    「別謝我。謝你自己吧。誰知道那消失的海豚會不會是我可愛的妻子呢。」

    楚湛甜甜一笑，捶了他一拳。

    訂就是結婚了。

    典禮在一個春天舉行，地點在海外一個小眾海島上，那天好多人都來了。各自的朋友相聚一堂。

    等待的前夜，楚湛的社恐症又犯了。明天他是主角，可是他很慌張。恰好陸媽媽來了。

    「怎麼了？湛湛？」

    楚湛抬起頭，握住陸媽媽的手，低頭道：「我很愛他。可我好像沒做什麼。我不知道自己值得不值得。」他真的能配得上這麼美好的陸十淵嗎。若說是以前，他還可以說他高高在上，說他不會體貼人。可現在不是的。

    陸十淵已經改變了，為他改變了好多。而他呢。

    還有，他們的愛情經不住時間的考驗怎麼辦？能經得起生活的摧殘嗎？如果再失去陸十淵，他又該怎麼辦？

    在這段感情里，一直都是陸十淵在為他付出，是他放棄了帝位，也是他放棄了自己的神格。他卻沒有做任何事情。他一心想著救族人，一心地想著好好唱歌。

    這些話，他無法對任何人說。所以當陸媽媽問他，他只能隱晦地換了個方式說了出來。

    不料，陸媽媽微笑地摸摸楚湛的頭，道：「傻孩子。愛情沒有說誰付出的多誰付出的少。愛情是此刻，只要此刻相愛，就算過去發生了什麼，都沒有關係。」

    「此刻？」

    「是啊。有時候人就是太緬懷過去。只想著他過去如何如何愛我。卻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已經變了。活在過去並不是一件好事。但同時，有些人卻太過期望未來，總希望自己的伴侶以後能飛黃騰達，一朝富貴。卻不知道，就算未來怎樣，人還是那個人。所以，不妨問問自己，此刻，你們是否相愛？這個人是不是你打算共度一生相守一生的人？如果是，那很好。如果你覺得現在不夠愛他，那就以後多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