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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4:20:13 作者: 淅雨三月/墨染陌人
「說起來,師兮衍這傢伙就是個叛徒!裝死投靠敵國的孬種!」孫琅秋這一聲讓旁邊的人都看過來。
狄天澤對他們擺擺手,一來道歉,二來以示不要跟一個醉酒之人計較。
「我不想看見他們兩個……一點也不想……一個瘋了,一個叛國……我去死都不想再看見他們……嗚哇哇哇哇……」
看著眼眶通紅、淚珠下落的孫琅秋,狄天澤開始不知如何收尾,他從來沒有遇見過男人在他面前落淚的情況。
「林朝暮和師兮衍都是討厭鬼……」
孫琅秋天生酒量極差,胡亂地喝酒,還大哭,很快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倒在桌上。
狄天澤有要抗酒鬼的覺悟,所以一開始就沒有碰酒。看著孫琅秋醉得像條死魚的樣子,他忽然想起一個場景,當年他奶奶去世的夜裡,他老爸喝得爛醉,倒在他老媽懷裡哭了一晚。他老媽對此還說了一句,「再強的人也會有一件事,至少一件事,能讓他放聲大哭。」
「不哭不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辛苦了。」狄天澤輕輕地摸摸孫琅秋的頭,用他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他老媽當年安慰他老爸的話。
正安慰著,狄天澤看見桌面多了幾顆沙礫,隨手拂去,結果從上而來的沙礫越來越多,他沒有抬頭,起身順勢帶著孫琅秋一個翻轉遠離原座,動作那叫一個迅速,路過的小二都驚得只喊「哇」。
就此一瞬,一道黑影從上摔下,正中桌面,無辜的桌子被砸得稀巴爛。
「無禮之徒!你敢動我,你爹娘是誰?教出你個沒教養的東西!」躺倒的人所發怒吼,聽著讓人笑話。
「你誰啊?我沒有爹娘,不需要教養!」那戲謔之音的主人站在品香樓二樓的木欄上,壞笑著看底下狼狽的人。
「我叫周景律!周無憂是我哥!」周景律眉梢傲揚,一臉「你怕不怕」的傻樣看著樓上的人。
「哇!好厲害!你哥是將軍,那你算什麼?看你囂張那勁兒,我還以為是皇帝老兒呢!」那少年對此無感,還掏掏耳朵。
狄天澤對於那少年的話,想鼓掌。
周景律這人雖在習武方面有過人之處,但這頭腦就跟天殺的一般,所以周家人連都不敢讓他上,更別提戰場了。
「你一個南蠻野子!方才是我先到的,你耍賴不打緊還要對我大打出手!你毫無規矩,你不講道理!」周景律氣得指著那少年大喊。
「我從來就是把沒規矩當規矩。不服氣你來打我……哦,你打了,還打不過我,還周無憂的弟弟……少在那丟人現眼、有辱周家了。」少年一躍,似是回到二樓的雅間。
周景律聽著人們的碎語,狠狠掃視一番,哼一聲就離開。
經這麼一鬧,狄天澤原本的情緒多少有些衝散,他背起孫琅秋路過殘處時,見碎木中靜躺一柄通身銀耀,月色劍穗沾染灰塵但不損佳色的佩劍。
要不是雙手無空,狄天澤一定是用掩面的舉動向世人表示自己無眼看。
佩劍都沒了還不自知,周景律這孩子心真大……
狄天澤磨蹭小會,出門已尋不到周景律的身影。
「唔——」背上的孫琅秋迷迷糊糊地哼吱。
「能不能下來走?」這具新得來的身體似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又瘦弱,背著孫琅秋這成人身軀感覺很是吃力。
「嗯……這劍是誰的?」孫琅秋捂著腦袋,顯然是對那小場鬧劇沒有印象。
「周景律的。」狄天澤才想起他不認識這人,就補回一句,「他是周無憂的弟弟。」
後面這名字讓孫琅秋表情微變。
「周無憂的弟弟?來這幹嘛……」
話音不大,但狄天澤還是聽見了。他施咒讓周景律的佩劍指路尋主。
狄天澤本想著佩劍尋主他尋說書先生互不打擾,誰知他與佩劍一直同路。
「怎麼又是這裡?!」
佩劍到達處,正是之前遇到半身鬼的江畔。
佩劍欲要向前,卻被一股無名之力反彈。
狄天澤上前幾步,觸碰佩劍被反彈的地方,一道紫光牢印正對著他。
紫光牢咒,是牢咒中最低級的牢印,就是普通人一碰也能看見。牢印是三界通用的法術。
「周景律下的?」醉酒帶來的暈眩讓孫琅秋一路拉著狄天澤的衣袖往前走。
狄天澤伸手,那紫光牢印瞬間消失。他們之前在此處可沒有見過牢印。
「應該不是,佩劍若與法陣同主,理應不會相互排斥。」狄天澤認真地說。
「你倆幹嘛呢!」
兩人回頭。
狄天澤認出這是方才在品香樓爭執中站二樓的少年。
少年身著紅衣,黑髮高綁在腦後,嘴角上揚,看著兩人。
「小兄弟,我們只是隨這佩劍指引到此尋找它的主人。」狄天澤說道。
少年走過來,拔起因為反彈而半身埋地的佩劍。左看右看,玩味一笑,道,「呦,這把劍的主人我認得。」
說著又走近一些,低頭看看水裡,道,「還以為他多厲害,怎麼,才一會功夫就掉水裡了?」
「好像是這樣的……難道在牢印是小兄弟下的。」狄天澤道。
「正是。」
狄天澤想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但看著佩劍不停顫抖指著江里,只覺先找到周景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