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2023-09-07 14:04:46 作者: 不染風霜寒
    蕭長恆將眉心舒展開,沉吟:「無礙,休息一下便好。」

    李潤反而蹙緊了眉,這哪裡是無礙,這明明就是出大事兒了,哪裡有眼睛傷成這樣還沒事的?

    李潤半俯下身拿著燭台,幾乎貼著蕭長恆,「讓我看看,你別睜開眼睛。」

    人還算安生的點了一下頭,聽著好像不耐煩的「嗯」了一聲。

    李潤害怕燭火刺眼,也不敢距離太近,可是又觀察了一遍,除了人睫下有淡淡的血痕什麼也看不出來。

    李潤著急的將燭台放下,又小步跑到裡屋將藥箱取來,一邊走嘴裡還嘟囔著:「這可如何是好。」

    將藥箱打開,李潤把藥水逐一倒上,作勢就要往蕭長恆眼敷。

    這麼倒騰一通下來,蕭長恆也不耐煩了,李潤身上的香味最近越來越淡,而他眼疾的藥水味苦的要死,影響李潤身上的那股子香味兒。

    蕭長恆側了側頭 ,不配合李潤,還不耐心道:「真的無礙,這些藥水弄的本王很不舒服,取下來。」

    李潤剛將塊藥布敷上去 ,哪裡能聽他的,但轉念一想,蕭長恆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扯眼上的帶子,肯定是受不了自己眼疾的事實。

    李潤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李潤還記得幼時,生重病的祖母曾經是那麼要強的一個人,最後卻因為腿疾不得已需要父親照料,長年累月下來,便覺得自己是個拖累人的,儘管父親悉心照料,但祖母還是心病成疾,鬱鬱而終。

    蕭長恆這麼要強的一個人,定是不願意麻煩別人。而且,這藥水的味道確實難聞,效果也不太好,已經快兩個月的時間,蕭長恆的眼睛也不見好,反而是越來越嚴重 。

    想到這兒,李潤便將蕭長恆眼睛上的藥布取下來了,只留下了淺淺褐色的藥水。他拿了一塊乾淨的布條將蕭長恆的眼睛包裹上,然後將藥水收了起來。

    一邊收拾,他又將桌子上的熱包子打開,說道:「王爺若不喜歡,以後便不用這些藥水敷眼睛了。」

    蕭長恆「嗯」了一聲,心中還未疑惑,下一瞬,手中便塞進來一個軟乎乎的包子。

    李潤慢條斯理的扶著蕭長恆的手,示意他往嘴裡放包子 ,一邊還說:「快吃吧,吃飽了我們明日去城中找大夫看看你的眼睛,說不定反倒是一些民間大夫的藥水管用。」

    蕭長恆:「…………」

    李潤今日白天還因為他動手摸了他唇生氣,出門也不主動帶上他,現在竟然改變主意,願意帶他一起去城裡,雖然是看眼睛,但也算緩和了他們的關係。

    蕭長恆蹙了蹙眉,將手中的包子淺淺咬了一口,「那便辛苦你了。」

    李潤將手上的包子油擦了擦,側耳卻聽見蕭長恆對他說了一句「辛苦你」簡直不要太震驚。

    他垂眼看了看椅子上吃包子的人,不知道怎地,他感覺這麼溫順的蕭長恆還挺養眼的。

    果然生的俊俏,稍微服軟一些,便會討人歡心。

    李潤抬了抬嘴角,留下一個蕭長恆看不到的笑,打趣:「這是應該的,畢竟我現在可還是公子明媒正娶的妻。」

    說完,李潤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等蕭長恆對他這句話表現反感,他就連連搖了搖頭,略點歉意:「……說錯話了,公子勿怪,我對公子絕無非分之想……」

    李潤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吃完一包子的蕭長恆不悅的抿了抿唇。

    好半天,蕭長恆才冷冷道:「不必說這麼多,本王知道你是無心的。」

    ……

    李潤:行叭。

    李潤還想給人再拿一個包子吃,卻被蕭長恆主動打斷,要了擦手的手絹,李潤把自己用過的手絹翻了面,遞了過去。

    「王爺吃飽了,便早點休息。」說罷,李潤又想了想,「用扶……」

    蕭長恆打斷:「不必。」

    「那寢安。」說罷,李潤便朝著自己的臥房走去。

    燭火下,蕭長恆擦手的動作停下,指節纏繞的那塊手絹緩緩握緊了,少頃,他鬆了手,蹙眉沉思片刻,將那塊帕子放進了自己衣袖中。

    -

    李潤睡到半夜被凍醒了,天蒙蒙亮,一睜眼便注意到了房頂上一個西瓜大小的窟窿,正呼呼露著風,吹到塌邊,惹得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李潤想大概是房子年久失修。

    李潤起身去柜子中又取來一床被子,剛睡下不久,天空一聲悶雷,滾滾雨水嘩嘩而下,這次直接將房頂上的大窟窿又擴大了不少,雨水直接打濕了他的被褥,瞬身被澆了一個透心涼。

    這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李潤不得已起身,想著將自己的床拉到房間另一側睡覺,卻發現自己那點力氣根本拉不動,正在猶豫要不要去和見春擠在一起時,房門傳來咚咚的聲音。

    打開門,衣服穿戴整齊的蕭長恆正站在門前,房間外時不時映進來幾下電閃打在他的臉上,別提多滲人了。

    李潤扶著門:「公子怎麼了?」

    蕭長恆頭疼的無法入眠,又聽見李潤房間動靜,便走了過來,他不喜歡看不到的感覺,便忍痛掙眼,透過眼上的紗布看著房內的人。

    李潤渾身被澆透了,髮絲濕漉漉的黏在他的側臉,身上的裡衣也貼著皮膚,狼狽至極,他垂睫掃到人被拉扯開的領口處,哪裡一大片肌理上還掛著點點水珠。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