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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謝雲舟魚刺剔完了,擦淨手,站起,眼波盪啊盪的,沒理會何玉卿的打趣,看著江黎說道,「你們吃,我先走。」
「你吃好了?」江黎看他碗裡的米飯沒怎麼動。
「嗯,好了。」謝雲舟要去趟軍營,這些日子軍營里的事都交給張同負責,張同也著實辛苦了,他去換班。
他走了好遠,連背影都看不到了,江黎收回眸光,側轉頭和何玉卿的眼神撞上。
何玉卿眨了下眼,「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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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舟去了軍營,張同正在看著操練,原本夜間是不用操練的,據說是有人犯了錯,張同在罰他們。
張同見謝雲舟來,大步走過去,「將軍你可算是來了的,這幫兵崽子太難管束了,將軍可得管管。」
兵是謝雲舟帶出來的,行軍打仗中也受過他的照拂,自然聽他的比較多,見他來,一個個臉上洋溢著笑,齊齊喊道:「將軍。」
謝雲舟走近,站在隊伍前,抬眸睨著,雪花落在眾人身上,誰都沒動一下。
「怎麼回事?」謝雲舟冷聲問道。
「將軍,是張沖,張沖他亂講。」隊伍里有人說道。
「他說什麼了?」謝雲舟淡聲問道。
「他說將軍許久未來,怕是忘了軍營里這些人了。」這一聽就是老兵蛋子才敢說的話,新兵可不敢。
這話解釋下來另一層意思是,大家想謝雲舟了,想他天天來看著操練。
謝雲舟聽懂了,氣音很足地說道:「從明日開始我們日日看著你們操練,誰敢怠慢軍法處置。」
「哈哈哈,將軍就想您看著我們練呢。」有人先笑出聲,隨後眾人一起笑出聲。
謝七見狀唇角揚起,也跟著笑起。
他們是歡快了,謝七可沒那麼歡快,他還擔憂著謝雲舟的身子呢,方才下馬時謝雲竹腳步還有些不穩,應該是傷痛所致。
這會兒跟大家一起站在雪裡受凍,痛意怕是又加重了。
謝雲舟雖然哪哪都痛,但心裡是開心的,他說到做到次日起,天天來軍營看著他們操練。
他在軍營操練士兵時,江黎也沒閒著,糧行要屯糧,藥行要屯藥材,就連綢緞莊也得把貨備足了。
早出晚歸的,江黎忙到腳不沾地,十日後,第一批糧送到,她又親自去碼頭驗糧,確定無虞後,派人來拉。
忙活下來又是一日未曾歇息。
金珠銀珠跟在她身側,不時提醒著加衣,喝湯藥,日子倒是過得也快。
所有貨屯完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然後是帳目匯總又忙了十來日,斷斷續續下來,忙了將近兩個月。
這期間,謝雲權從邊關趕來回來,謝老夫人看到久未見面的兒子,激動的熱淚盈眶。
冬至那日,謝雲權生辰,謝府大擺筵席,也是湊巧,那日宮裡有事,謝雲舟未曾準時回府用膳,為此謝老夫人很是不高興。
言下之意,謝雲舟怠慢了兄長。
謝雲舟欲解釋,謝老夫人不聽,甩著臉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後來謝雲舟再去請安,謝老夫人也不讓其入門。
那幾日,謝雲舟心情很不好,加之白日他還要去軍營操練,太過勞累,病倒了。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謝雲舟這病卻不是那般容易好的,用常太醫的話說,身體虧空太嚴重,需好好調理,不然以後恐難再上戰場。
謝七每日為他煎服湯藥,一次不落的看他喝下。
謝雲舟因拍江黎擔憂,這段日子也沒太敢往江黎面前湊,時常在暗處看看她,或是一刻鐘,或是兩刻鐘,或是半個時辰,就那樣躲在馬車裡看著。
江黎太忙了,也沒心思想旁的事,忽地,某日,何玉卿問道:「好久沒見謝將軍了,他最近在忙什麼?」
江黎翻閱帳簿的手頓住,眼睫輕眨,眼底的光淡了些許,「不知道。」
何玉卿問:「你沒差人去問問嗎?」
江黎神情更淡了,「近日太忙,沒顧上。」
這話不假,還真是太忙了,何玉卿道:「正好也忙完了,不若差銀珠過去問問。」
江黎輕抿唇,如碧波蕩漾的眸子泛起看不懂的漣漪,聲音也很輕,「還是算了。」
人是不禁念叨的,白日提了謝雲舟,晚膳時,謝雲舟便出現了,他是等著病情好些後才來的,不為別的就怕把病氣過給江黎。
江黎的身子也不大好,謝雲舟不想因為他讓她更不好。
謝雲舟說道:「我還未曾用膳,可以一起嗎?」
他人都來了,總不能趕走,江黎還未開口,銀珠先道:「可以可以,我去舔碗筷。」
金珠噙笑道:「我去讓廚房再燒兩個菜。」
兩人說著相繼離開。
謝雲舟端詳著江黎,輕柔道:「阿黎,近日可好?」
江黎慢抬眸望向他,眼底簇擁著看不懂的光,「有勞將軍惦念,我很好。」
將軍?
謝雲舟雖不知她為何要氣,但他聽出來了,她生氣了。
他垂眸看軟榻旁的桌子上擺著托盤,托盤裡有橘子,便拿起剝起來。
橘子剝了一個,又去剝瓜子,他動作慢,剝的極其認真,眼瞼半垂著拓下淡淡的影,燭光虛晃著映在影上。
光影交錯,別有一番驚心動魄的美感,似比那水中月鏡中花還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