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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她被影子罩著,竟然無端多了幾分暖意。
江黎緩緩抬起頭,同謝雲舟的視線對視到一起,眼波流轉像是含著水,她仰頭凝視著時,杏眸里多出了幾絲異樣,被光影掩著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謝雲舟似乎讀懂了,唇角輕勾了下,說道:「阿黎,我餓了。」
他從未用撒嬌的語氣同她講過話,這還是第一次,原來,男子撒嬌也可以這般酥軟。
江黎咽了咽口水,喚了聲:「銀珠,面呢?」
銀珠端著托盤走上,面的香氣散了一路。
不多時,謝雲舟伏案吃麵,江黎側眸打量著雪,外面的雪大了些,撲稜稜落下了,壓得樹梢輕顫,晃得的影子都透著抹漂浮感。
這場雪來的突然,鳥兒來未曾來得及遷移,有幾隻停在了樹梢上,白色毛,同雪混在一起,不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
江黎盯著鳥兒多卡了幾眼。
翌日,謝七便送來了禮物,嶄新的鳥籠,裡面裝著一隻通體白毛的鳥兒,謝七道:「它沒名字,二小姐可以給它起個名字。」
江黎唇角淡揚,說道;「歡兒。」
謝七聽罷點頭:「好名字。」
歡兒同它的名字很相配,它日日歡騰,明明鎖在鳥籠里卻好似在天上翱翔。
江黎睥睨著它,臉上漸漸有了笑意,命銀珠好生餵養,可不能給餵死了。
銀珠點頭應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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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的雪下了三天三夜才停住,江黎染了風寒,一直在咳嗽,謝雲舟知曉後急匆匆趕來,看她面色似是不正常的紅,下意識去摸她額頭。
江黎傾身避開,他手又追了過來,言語懇切,「阿黎別躲,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他哪裡是看,分明是摸,江黎避開,嗓音沙啞道:「我無礙。」
前一息才說了無礙的人,下一息昏了過去。
後來銀珠給她講起這日的事,都忍不住嘖嘖出聲:「小姐是不知將軍有多急,見小姐暈倒了,他臉上都變了,死死抱著小姐,求小姐醒過來。」
「我從來沒見將軍流過眼淚,那日,將軍眼淚流了好久。」
「也不許奴婢們碰觸小姐,他坐在榻上就那麼緊緊抱著。」
「常太醫來了後才讓他鬆了手。」
「將軍對小姐太不一樣了。」
江黎聽著銀珠轉述有種做夢的感覺,似乎她確實聽到謝雲舟叫她了,也感覺到有人抱起了她。
她還察覺……察覺……有人在用嘴餵她服藥,那個人身上的氣息很熟悉,是清冽的松木香。
謝雲舟常服大抵都是這副氣息。
他餵她服藥?
江黎唇抿了抿,貝齒咬出一排淺淺的紅痕,招人得很。
關於那日的事江黎沒再問,再見謝雲舟時,是兩日後,謝雲舟外出辦事剛回來,身上還夾雜著凌冽的風雪氣息。
彼時,江黎正在同荀衍對弈,江黎棋藝進步飛速,四局四勝,連荀衍都忍不住連連誇獎。
他知曉江黎喜歡吃蜜餞,來時特意帶了蜜餞來,捏起顆遞給她。
江黎伸手去接時,謝雲舟推門走了進來,他急著見她,根本沒等下人通報,是以便撞見了這曖昧的一幕。
揚起的唇角定格住,步子也跟著定格住,負在身後的右手用力攥緊,心緒陡然間從喜悅到了沉寂再到難捱。
江黎見是他,手指一顫,蜜餞掉了下來,「你?」
謝雲舟走近,「你身子如何了?」
謝雲舟惦念的依然是她的身子,那日她昏迷的情景,他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了。
「無礙了。」江黎看著他莫名有些心虛,她本以為謝雲舟問完便會離去,誰知沒有。
他端坐在椅子上,淡聲道;「你們繼續。」
江黎看他一臉倦意,問道;「你不走嗎?」
「趕我走?」謝雲舟聲音有些沉,看看荀衍又看看江黎,心尖像是被刺了下,他撩袍站起,「好,我走。」
這話說的,她何時趕他了。
「沒趕你。」江黎開口道,「只是看你一臉睏倦,想著你應該回府歇歇。」
「不回。」媳婦都快沒了,他回去作甚。
「哦,那你便坐著吧。」江黎示意金珠上茶。
隨後,同荀衍繼續下棋,荀衍眼角餘光打量謝雲舟一眼,隨後喚了聲:「阿黎。」
阿黎抬眸看他,迎上了他如墨的眸子,她就那般綴在了他眸底深處。
荀衍道:「明日我生辰,你可願陪我一起慶生?」
「明日嗎?」江黎想了想確實是明日,「好。」
謝雲舟聽罷,眸色一暗,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既然是荀公子生辰,那不若一起吧。」
荀衍道:「謝將軍公務繁忙,不敢叨擾。」
謝雲舟道:「無妨,用膳的功夫還是有的。」
總歸,謝雲舟不會讓江黎單獨同荀衍在一處用膳,荀衍那人一看便沒安好心。
至於他有沒有好心?
謝雲舟不便說了。
他同荀衍消磨著功夫,直到天色漸晚不得不離開,謝雲舟才起身步出房間。
走前還叮嚀金珠銀珠,關好門窗,給小姐多加被子,天冷,切勿染了風寒。
金珠銀珠點頭應下,剛要躺下就寢時,有人來敲門,說是將軍府的人,來送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