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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小姐真忍心都燒了啊?」
江黎緩緩抬起頭,問道:「你是我的人還是那邊的人?」
「當然是小姐的了。」銀珠討好笑笑,「我是怕小姐後悔,萬一日後給將軍知曉了,怕是也會難過,左右這些信箋又不占地,不若先放放。」
不知是銀珠說的對,還是其他,後來江黎改變了心意,命金珠把信箋收了起來。
那幾日裡燕京城一直在下雨,江黎每晚都會夢魘,總會夢到謝雲舟對她舉劍,她倒在血泊中。
江藴趙雲嫣再一旁大笑。
說是夢,但在江黎眼裡這更像一種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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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後,燕京城迎來了初冬最冷的那場風,人走在街上,凍得耳尖發疼。
江黎這幾日未曾去鋪子裡,她服用解藥時常太醫交代了,至少要靜養月余,養好後身子便真無大礙了。
這解藥得來的不易,江黎不敢不聽話,但她也著實惦念著鋪子裡的事便辛苦何玉卿每日來一趟別苑,同她細說一番。
順帶把當日的帳本拿來給江黎看看。
何玉卿自是願意做這些的,每日固定時辰過來,用過晚膳後離開,這日照樣是天黑前來的,湊巧的是,她遇到了江昭。
上次她傾倒趴在江昭懷裡的事,何玉卿現在還記得呢,每次見到他下意識便想躲。
今日也是,剛轉身要走,被江昭來住了去路,江昭這幾日因見不到何玉卿心情煩躁,這會兒見她還躲,忍不住問道:「你在躲我?」
何玉卿自是不能承認的,搖搖頭,「沒有啊。」
「那你為何多日不來府里?」江昭日盼夜盼都未曾把人盼來,每日都是那般撓心撓肺,坐立難安。
「鋪子裡忙。」
「藉口。」
「一直下雨,路滑不好走。」
「去我那不好走,來阿黎這便好走了?你怕是忘了,去我那更近些。」
「……」
何玉卿一時無言,靜默須臾後,道:「總去不方便。」
江昭居高臨下睨著她,眸光落在她瑩潤的臉頰上,「你不方便?」
他這兩日還真聽到了些關於何府的事,媒人都要踩爛門檻了,都是為了和何玉卿的終身大事。
「……你也不方便。」何玉卿訕訕回。
江昭心莫名顫了下,聲音裡帶著賭氣的意思,「我沒有,那是你,我又無人說媒。」
他鮮少用這般語氣同何玉卿講話。
何玉卿頓了下,品了品他話里的意思,生出了另一種解釋,「怎麼?你也想讓媒人給你說媒?」
她臉色沉下來,「這麼急難道是有相中的了?」
「讓我猜猜看。」何玉卿雙手負在身後,一板一眼猜起來,「高府的小姐?還是劉府的?難道是郭府的?」
江昭當即否認,「哪家的都不是。」
「是——」他頓住。
何玉卿也會是被他這副語氣氣急了,「是什麼?不敢講?見不得人?」
「是何府的。」江昭心一橫說了出來。
「何府?哪個何府?」何玉卿一時沒反應過來,「燕京城還有其他的何府嗎?難不成是周邊村莊的?」
江昭真是快被她氣死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熠熠,「你,何府的。」
「我?我怎……」何玉卿說不出話了。
片刻後,她羞赧的跑掉,跑了幾步後又折回來,拿過婢女手裡的帳簿塞江昭手裡,「你把這些都給阿黎,我我想起來還有事要做,我先走了。」
看著像是嚇跑了似的。
江昭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十分後悔,早知道便不講了,這下好了,日後怕是更難見到人了。
江昭這個悔啊。
……
見到江黎後更悔了。
江黎談起了謝雲舟信中所說之事,猶疑問道:「兄長當真說過那般的話?」
江昭輕點頭,「是。」
往事迴蕩在腦海中,他憶起,他在牢中得知江黎要嫁給謝雲舟,又知曉她是為了救他才嫁,那夜他便買通了獄卒把謝雲舟叫來牢房裡同他講了那些話。
字字戳心,他淚流滿面,要謝雲舟拒了這門親事,不要因為他誤了江黎終身。
他承認那日他說的話確實苛責了些,他質問了謝雲舟好多事,最後說道:「阿黎執拗,認準的事怕是不好回頭,為了她好,你便不要同她拜天地了,她心灰意冷後,自然會離開。」
可他哪知,他家阿黎那般認死理,便是沒有拜堂,也執意要做謝家兒媳。
後來,他又得知阿黎在將軍府過的很不好,他便給謝雲舟寫信,再次求他放了江黎。
可惜的是,事與願違,江黎等了謝雲舟三年,在謝家做牛做馬三年。
他的阿黎,那般的苦。
江黎聽江昭講完,不知該說造化弄人還是命該如此,她斂眉沉默,盯著拂在地上的光影發呆。
那一道道影跡好像躍上了她的心頭,在她心裡落下重重的痕跡,那些痕跡,隱約出現一張清雋的臉。
他嗓音繾綣動聽,柔聲喚她:「阿黎。」
江黎的心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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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那日,江黎外出辦事不湊巧的遇到一人,或許不是不湊巧,而是她特意等在半路攔她的。
趙雲嫣一直執著於與江昭再續前緣,無論誰說什麼都不聽,今日她把江黎堵在路上也是為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