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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何事?」她唇瓣若有似無拂過他冷白的臉,清涼的觸感傳來,她征愣住,眼睫輕顫,貝齒咬著唇,傾身退開,隱隱的,唇瓣上還染著他的氣息。
江黎看到謝雲舟喉結滾了下,看到他耳後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似乎是害羞了。
江黎:「……」
害羞倒不至於,就是有些心猿意馬,謝雲舟其實想做的更多。
江黎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這都春末了,他肌膚為何如此這般冰冷,之前的他可不是這樣的,掌心暖意盎然,似燃著火。
然後,江黎還發現,遠處的謝七臂彎里掛著一件黑色披風,應該是謝雲舟的。
這個時節他還要穿披風嗎?
不免的,她再次生出疑慮,來不及探究,荀衍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冷聲道:「謝將軍你還不走嗎?」
誰也未曾料到會發生方才那幕,是以也便談不上制止一說,荀衍雖然很氣,但怕嚇著江黎,一直在隱忍著,只是他不知,他還能忍到何時。
謝雲舟真當他是死的麼?
江黎親吻了謝雲舟,雖是無心之過,但與謝雲舟來說,也會是天大的喜事,他眉開眼笑道:「阿黎,我先走了。」
江黎現在哪還有心思同他說什麼,腦海中不時閃現出方才那幕,若是這裡沒有荀衍,她定會對謝雲舟發怒。
然而,現下有荀衍,又是在外面,是她輕薄了謝雲舟,她這怒便不好再發作了,只得忍著。
三個人三種心思,後面的戲江黎再也看不進去,早早便同荀衍告辭回了別苑。
金珠銀珠也看到了那瞬,相視一眼,金珠輕勾唇角,「小姐,謝將軍好像很在意荀公子。」
銀珠給江黎遞上茶盞,說道:「那是因為他看荀公子同小姐走的近,吃醋了。」
江黎停住,「吃醋?」
銀珠抿唇點頭,「可不是。」
這不是銀珠猜的,而是她從謝七口中聽到的,謝七那個憨憨說話都說不明白,她聽了好久才聽懂。
江黎慢慢垂下眼瞼,掩去眼底的異樣,輕嗤道:「再亂講,你們都不要回去了。」
銀珠忙閉上嘴,憋著笑不敢再亂說一句。
江黎端著茶盞看向馬車外,光影綽綽中,她似是看到了謝雲舟清雋的臉,浸潤在影子中,像是拂了層薄薄的紗,人看著也不甚清晰,但莫名的,她手指輕顫了一下,手裡的茶盞險些掉到地上。
等穩住後,她再抬眸去看時,只有一株挺拔的樹,哪裡還有謝雲舟的影子。
江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別忘了謝雲舟之前做過的那些過分的事。
還有她哭過的日日夜夜。
心瞬間變涼,好似冬日的風吹拂在心間。
後面江黎沒在想起謝雲舟,主要也會是沒空想,江藴去了別苑,據說等了一個時辰。
江黎見到江藴神情有幾許嚴肅,隨後她斂去,淡聲問道:「有事嗎?」
江藴輕笑道:「聽聞你身子不好,我專門熬了參湯給你送過來。」
「你還會熬湯啊。」江黎對江藴會做飯這事表示懷疑,要知道在江府那些年,江藴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別做熬湯了,便是水都不會碰一下。
「嗯,在尼姑庵時學了些。」若是之前的江藴斷是不會如此坦然的,她把食盒放下,讓金珠找來碗盞,盛給江黎喝。」
金珠看了眼湯,又湊近聞了聞,沒聞到異樣,遂,把湯端到了江黎面前。
江黎端詳著江藴,挑眉問道:「你不喝嗎?」
「這是專門給你熬的,我不需要,」江藴輕笑道,「你快點喝,涼了便不好喝了。」
為了降低江黎的警惕,她還說起了幼時的事。
她讀書讀到半夜,江黎給她送吃食,那碗面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面。還有她生病,江黎衣不解帶的照顧她,等她病好了,江黎卻又病了。
斷斷續續的,她說了很多,「阿黎,阿姐知道錯了,原諒我。」
曾經的江黎便是這般好說話,隨便誰哄兩句立馬便不氣了,對江藴是這樣,對謝雲舟也是如此。
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說點什麼,她便會主動原諒他們。
可,他們大概是忘了,那是曾經,現下的她,可不再那般痴傻。
「是嗎?」江黎道,「阿姐錯哪了?」
「錯——」江藴自然不認為自己有錯,但話既然講到這裡,總有說出一兩個錯處才行,她垂眸看了眼江黎的手,江黎手背上還有凍瘡的痕跡,雖不顯眼,帶還是有。
江藴執起江黎的手,指尖捏了捏她手背,眼底含著水汽道:「若是當年我在家,你便不用嫁進謝家受苦受累了,是阿姐的錯。」
說著,她指尖用了幾分力。
她喜歡演戲,江黎可沒心思看,她抽出手,淡挑眉,「不早了,我累了,阿姐還是請回吧。」
「累了麼?」江藴端起碗盞,「那把湯喝完了再歇息。」
言罷,端起碗要去餵江黎喝,她越急迫,越顯得她心虛,江黎更不可能喝,「現在不想喝,晚點再說吧。」
「還是現在喝的好。」江藴去餵她。
「不必。」江黎推拒。
「喝吧。」江藴又推過來。
江黎神色驟然不好,又用力推了把,碗盞輕顫,湯灑了出來,這下別說喝了,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