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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謝雲舟克制著不讓自己去看江黎,但最終還是沒忍住,這一看,痛上加痛。
一陣大風吹來,船禁不住晃了晃,江黎沒站穩,直直倒進了荀衍的懷裡,岸邊時,他們還只是虛虛貼著,此時可是實打實摟抱在一起。
這養眼的一幕,引來了調侃聲。
謝雲舟聽到有人問道:「小姐公子何時成親啊,記得告知我們一聲,我們也好去討杯喜酒喝喝。」
有人附和:「對,喜酒,我們也要喝。」
有嗓門高的,蓋住了風聲,高呼一聲:「還得鬧洞房。」
江黎聽到這裡,臉頰變得通紅,莫名有幾許尷尬,她急忙從荀衍懷裡退開,張嘴剛要解釋。
荀衍先一步開口:「想喝酒好說,快點把這些糧食運到岸邊,喝多少管夠。」
眾人還在笑,可謝雲舟已經沒了再聽下去的勇氣,他逃避的想,只要他不聽,那就不是真的。
只要江黎不親口告訴他,那便不作數。
他踉蹌轉身,逃也似的離開,還沒走幾步,胸口一陣痙攣,猛然吐出一大口血。
驚了無孔不入的風,冷風颳得更肆意了。
謝雲舟倒下前看到了謝七,他急迫跑過來,扶住了他,擔憂道:「主子。」
謝雲舟用僅有的力氣說出最後一句,「快點離開這。」
不然能讓江黎看到他吐血,她會害怕。當然,他不會自戀的以為她是因為擔憂他而害怕,因為他確實不配。
江黎怕血,看了血會做惡夢,他捨不得她有一絲不快,即便夢裡也是。
謝雲舟離開前戀戀不捨朝後看了眼,眼神里儘是深情。
然,江黎並未看到,大抵,她便是看到了也不會說什麼,她對他已然失望至極了。
……
這日,謝雲舟回府後,簡單清晰了下傷口,甚至連藥都未來得及塗抹,便被天子招進了宮裡。
一去便是一日。
出了件棘手的事,謝雲權送來戰報,他們誤入了敵軍的陷阱,損失慘重,天子看到戰報後,急得坐立難安,一個時辰,茶水都未曾喝一口,就等著謝雲舟。
謝雲舟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勸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聖上不用過分憂心。」
若是謝雲舟帶兵打仗天子當然不會憂心,可此時是謝雲權,雖說他也戰功赫赫,但到底不能同謝雲舟比。
天子心緒難寧,商議可有解決之法。
謝雲舟把寫好的錦囊拿出,「請聖上派人把錦囊送去邊關交於謝雲權,定可解戰事燃眉之急。」
太監接過錦囊交給天子,天子看後,展露笑顏,「卿果然是良將。」
那日有人自宮中策馬而出,直奔城門而去,一路朝北直達邊關。
-
明月掛天邊時,江黎從庫房裡走出,邊走邊揉揉發酸的肩膀,金珠見狀也幫著揉捏,「小姐今日累壞了吧,奴婢命廚房做了小姐愛吃的飯菜,咱們趕快回去。」
江黎確實是累壞了,裝糧,運糧,卸糧,她都寸步不離盯著,一日都未曾歇腳,現下腿都是僵硬的,走路都疼。
銀珠看著她一臉疲憊道:心疼道:「小姐,何故要如此辛勞?」
銀珠不懂做生意,在她看來女子在家相夫教子便是極好的。當然若是沒有好的夫婿,和離自己過也很好,就像她們小姐這般。
但,她不理解的是,小姐為何執意做生意,若說為了生計,公子上次便講了,他可以養小姐一輩子。
「小姐這般辛苦,公子看了也會心疼的。」銀珠道,「其實小姐不用這般辛勞的,公子不是說可以照顧小姐嗎。」
江黎知曉很多人不明白為何她一個女子要如此辛勞,實則她有自己的用意。
「兄長早晚要娶妻生子,總不能真要兄長照拂我一輩子。」江黎杏眸里閃爍著光,「再者,誰說女子一定要被男子照拂,我便要做那個另類,自己照拂自己。」
那樣的話,她的人生便是她自己說了算。
何玉卿附和,「對,就是你們小姐說的這個道理,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女子也要當自強,男子能做到事,咱們女子照樣能做。」
銀珠聽得雲裡霧裡的,反正她就記住了一句,小姐不想靠任何人,只想靠自己。
金珠也聽得一知半解,但小姐說的一定沒錯,她點頭道:「好,奴婢們知曉了,女子也要當自強。」
話落,何玉卿啊呀一聲,坐在了外間的椅子上,蹙眉道:「不行了,我真走不動了,累死了。」
江黎含笑去拉她,「是誰說女子也要當自強的。」
「那我不自強了行不行?」
「不行。」
說笑間四個人走到了門口,劉叔正在幾步遠的地方等著,見她們出來,驅趕馬車迎了上去。
路上,江黎還在翻看著帳簿,她在細數每一筆帳目。
何玉卿嘖嘖出聲,「好了,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瞎了,來,聽話,明日再看。」
江黎拗不過她,只能把帳簿合上,端起茶盞剛要輕抿一口茶水,何玉卿輕一出聲:「是謝雲舟。」
江黎順著淌開的縫窗簾隙看過去,遠處有兩匹駿馬正在慢慢行走著,駕馬之人正是謝雲舟和謝七。
謝七見謝雲舟臉色憔悴,說道:「主子,要不我們去躺常府吧,常太醫應該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