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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謝雲舟見她說沒事,心安了不少,無意中看到她髮髻上的髮簪歪了些,作勢上前給她歸正。
她見他靠近,下意識後退。
謝雲舟心裡生出一抹苦澀,想起了那日,她拿著金簪給他看,還一臉嬌羞的希望他能給她戴上。
怕他不允,她問的小心翼翼。
等來的卻是他的拂袖揚長而去,後來這事還發生過一次,便是他從邊關回來後,一日他同她一起用午膳,膳後她說簪子歪了,勞煩夫君幫忙正一下。
那時的他滿腦子都是母親對她的數落,一點都看見她的溫柔善良,只說了道:「若是戴不好,可以不戴。」
隨後,他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後,他聽到了她的低泣聲,但他未曾停留,就那樣離開了。
風水輪流轉,如今是他主動想給她把簪子插好,可惜她已經不需要了。
「不勞煩將軍了。」江黎喚了聲,「金珠。」
金珠走上前,把簪子重新插好,「小姐,可以了。」
江黎慢點頭:「好。」
這件插曲過去,江黎沒呆在這裡的必要了,她對荀衍說道:「衍哥哥要不要去我的住處看看?」
荀衍一直在忙,還未曾去過江黎的住處,他也正有此意,「好啊。」
遂,江黎在前面帶路,荀衍跟在後面,兩人距離很近,隱約連道影子都插不進去。
謝雲舟就這樣被江黎扔下了,一如多年前他扔下她一般,那日他不知她的感受,今日體會一番,明白了,很難過很惆悵。
被人扔下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荀衍邊走邊回眸看了眼,眼尾輕揚,眼神里含著挑釁,他在給謝雲舟示威,似乎在說,阿黎還是更喜歡我些。
這局荀衍勝。
謝雲舟敗興而歸,眼底難掩失落,周海見狀輕笑道:「將軍莫急,女人嘛,生氣了是得需要好好哄哄的,給她些時間會好的。」
以前周海對這個外甥女一點都不關心,主要也是因為她不能給家族帶來任何利益,現下不同了,她雖同鎮國將軍和離了,但看到的出鎮國將軍眼裡都是她,根本沒放下她。
與周府來說,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事辦妥了,升官發財都有可能。
謝雲舟念著周海是江黎的舅舅對他也客氣了幾分,「勞您好生照顧江黎。」
「應該的,應該的。」周海道,「將軍請放心。」
謝雲舟側眸朝那道拱門看了眼,光影綽綽中,還能看到模糊的影,他靜默片刻後,轉身步出府。
還是這日,晚膳後,謝七來報:「荀家同周家是遠房姻親,早年荀衍曾在周父生活過一段日子,也是那時同二小姐熟識的。」
隨後,謝七把當年江黎同荀衍做過什麼,說過什麼,呈給了謝雲舟看。
謝雲舟接過,認真看起來,眉梢一會兒蹙起一會兒鬆開,神情也漸漸變得冷凝起來。
一共五頁信箋他看了許久,似乎把每一個字都記下了。
原來,荀衍對江黎那般好過。
想起荀衍曾經為江黎做的那些事,再同他對江黎做的事比較起來,謝雲舟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他氣得是自己,平白的蹉跎了同江黎在一起的時間,現下反倒給了荀衍可乘之機,都怪他不好。
是他的錯。
謝雲舟在燭燈下自省起來,這一省便到了二更天,書案上鋪陳著若干的畫像,都是他今夜所畫。
他像是瘋魔了般,把江黎每一個表情都給畫了一幅,黑色墨汁沾到了他的衣袖上,映出一團團黑暈,他的眸色比那團黑暈還暗,還沉。
許是握筆時間太久,他手指痛起來,起初只是小痛,最後兩隻手都痛起來,嚴重時,手指不得動彈,只能保持一個姿勢。
那便是半彎著,可彎久了,更不適,他試圖展開時拉扯到了筋脈,劇烈的痛意再度襲上。
謝雲舟從來不知單單手痛便如此讓人難捱,恍惚間,阿黎質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捧起他的手給他看,哭泣著說道:「你看看我的手,這上面的每一道凍瘡疤痕都讓人痛不欲生。」
他未曾體會過,不知真的那般叫人忍受不了。
可,她又是怎樣忍受的呢?
金珠的話浮現在腦海中,「我們小姐這三年過的辛苦極了,那雙手一日也沒好過,夜夜痛得睡不著,哭都不敢用力哭。」
這些事不能細想,細想完謝雲舟只覺得愧疚。
他這人愧疚時總會做些出人意料的事,譬如,夜探周府,看看江黎好不好。
讓人始料未及的是,他並未看到江黎,原因是,他一出知府府邸便被人跟上了,等他行至無人的小巷口時,黑衣人把他團團圍住。
射箭的射箭,舉刀廝殺的舉刀廝殺,看那些人的意思,今夜非除去他不可。
忽地,謝雲舟不小心被黑衣人砍了一劍,血紛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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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舟正在同人廝殺時,江黎正在燈下看帳簿,這些帳簿是她從燕京城帶來的,正好給她解悶用。
金珠怕她累著,一直在提醒她早些歇息,江黎沒應,低頭認真看著。
銀珠端著燭燈走過來,說道:「小姐,明日要做什麼?」
江黎來此是為了見外祖母,當然是要陪她了,淡聲道:「去主院陪外祖母。」
銀珠:「對了,咱們不是帶了些燕京城的特產嗎,正好給老夫人嘗嘗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