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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江黎看看金珠,又看看眼前晃動的燭燈,還有屋內的陳設,才意識到她剛是在做夢。
不過夢境那般走向也著實讓人痛快。
見金珠又要哭,她寬慰道:「別哭,我無礙了。」
金珠左瞧右瞧,又問她:「頭呢?還暈不暈?」
江黎搖頭:「不暈。」
「有沒有哪裡疼?」江黎昏迷前是說疼來著,她試著動了動身子,搖頭,「沒有。」
「還有其他不適嗎?」金珠還是不放心,又問道。
「沒有不適,都很好。」江黎此時沒覺得哪裡不妥。
金珠勾唇嘀咕道:「沒想到謝將軍的心頭血如此管用。」
「什麼心頭血?」江黎還不知謝雲舟剜心取心頭血救她的事,她雖聽荀衍說是謝雲舟救的她,但她並未細問謝雲舟是如何救的她。
再者,她不太相信謝雲舟會救她。
他那般冷酷無情的人,她當日病倒在他眼前,他都未曾說過什麼,又怎會做出捨命相救的事。
不可能的。
「沒沒有。」金珠想起江昭的叮嚀,轉移話題道,「小姐餓不餓?荀公子買了你愛吃的糕點,奴婢給你去拿些嗎?」
「荀衍?」江黎挑眉道。
「是。」金珠替她掖好被角,道,「荀公子人在外面。」
「他為何在?」問完江黎明白過來,定是擔憂她的身子,但眼下天色已晚,這般見面於理不合,她道,「你去告知荀公子,說我無事了,他可以回府歇息了,明日再見。」
金珠領了命令出去,原話轉述,荀衍矗立在那,靜默片刻後,轉身離去。
金珠折返,剛走兩步被謝雲舟喚住,他道:「你家小姐可有說要見我?」
問話時,他雙手交握到一起,眉梢攏著,顯得很侷促。千軍萬馬都不怕的人,現下卻因為一句話而不安,也屬實讓人看著好笑。
不過金珠沒笑出聲,低聲道:「沒有。」
謝雲舟不死心又道:「那她是否要我明日再來?」
金珠依然搖頭:「沒有。」
「那她可曾說過什麼?」
「說了。」
金珠把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還有呢?」謝雲舟追問道,「可曾提及我?」
「未曾。」金珠淡聲道,「小姐未曾提及將軍。」
怕他產生什麼不該有的期翼,她道:「一句也未曾。」
「……」謝雲舟所有的喜悅都沒了,心仿若被掏空了般,眼睫輕顫,「她一句都未講?」
「是。」金珠道,「小姐不曾提起將軍。」
為何沒提起?
因為不在意。
為何不在意?
因為心裡沒有他。
謝雲舟心上的口子更大了,一剜一剜的疼,眼底氤氳蒙蒙的,乞求道:「金珠勞煩你再去問問。」
金珠推門進了房間,沒多久走出,交代道:「我家小姐身子乏了,將軍請回吧。」
謝七聽罷,說道:「二小姐沒說要見我們將軍嗎?」
金珠道:「沒有。」
「不用非要今夜見,明日也可。」
「明日也沒空。」
金珠雖知是謝雲舟救的江黎,但怎麼說江黎才是她的主子,她肯定心向江黎,「謝護衛帶著你家將軍回去吧,我家小姐明日也沒空見他。」
謝雲舟:「……」
是啊,無空閒見他,卻能見荀衍。
到底,他還是不能同荀衍比。
失落重重襲上心頭,謝雲舟走路的步子都是踉蹌的,像是喝醉了酒般,東搖西晃。
來時有多雀躍,回去時便有多沮喪。整個人懨懨的,如一個提線木偶,毫無生機可言。
寬大的衣衫都罩不住他清瘦的身形,晃晃蕩盪的,顯得越發孱弱。雲袖下的手指用力蜷縮著,掌心再次映出紅痕。
他掐的很用力,似乎唯有這樣,心才不會痛。
從江黎住處到門口,不算遠的距離,他走了半盞茶的功夫,虛浮的步子看上去像是隨時會昏倒似的。
謝七跟在後面,心一直提著,好在最終安然上了馬車。
路上,他抱怨道:「二小姐太沒良心了,主子這般對她,她竟然一點都不念主子的好。」
「這般無情的女子,主子還是不要喜歡了。」
「屬下看她就是……」
話沒未說完,謝雲舟從馬車內閃出,瞪眼瞧著謝七,眸色如此時的天色般暗沉,「休要再亂說。」
謝七被謝雲舟此時的神情嚇到,喉結輕滾,說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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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大晚上本以為回府後便能好生歇息,誰知沒有,他們忘了府里還有個更能折騰的人。
謝老夫人又連著收到了兩封信,信上所言差點把她氣瘋,她尋不到謝雲舟,只得在他住處等著,終是把他等了回來。
不由分說衝上去一把扯開了謝雲舟的前襟,看著上面厚重的紗布,還有那紅艷的血跡,謝老夫人沒站穩朝後倒去。
幸虧嬤嬤手快,護住了她,「老夫人。」
謝老夫人回過神,質問謝雲舟道:「舟兒你瘋了不成。」
那人信上說謝雲舟剜心救江黎原本她還不信,但親眼見過之後,方知一切都是真的。
謝老夫人是又心疼又氣憤,「你不想活了嗎?」
謝雲舟在江黎那受了阻,心情本就不好,加之身子不適,疼痛一波波襲來,實在不想再聽謝老夫人嘮叨,沉聲道:「母親說完了嗎?說完了兒要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