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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帶她來,她肯定不願,那麼便要強迫了,上次她已經怒了,若是這次再來,她怕是真要恨死他了。

    「不可。」謝雲舟發出聲音後才知曉自己的嗓子有多麼啞,「不許去打擾她。」

    謝七道:「是。」

    話雖如此,但思念難捱,晚膳後,謝雲舟便抵不住思念的侵蝕,命謝七備好馬車悄悄去了江府別苑。

    現下的別苑同前幾日不同,門外有人守著,庭院裡也有人守著,有江昭派來的人,也有荀衍派來的人。

    江黎原本是都不打算要的,怎奈拗不過江昭的堅持,說她若是不允,那他只能親自來守著了。

    家中還有懷孕的嫂嫂,江黎怎可如此自私,最後只能讓他們留下。

    荀衍倒是沒說這般話,只道:「她若是不留,那他們便會沒了住處。」

    江黎自然是不信的,給拒了,後來她發現他們還真是無處可去,沒辦法只能也把人留下了。

    就這樣一處小小的別苑,有二三十個人守著,倒是安全了很多。

    謝雲舟看著門口的守衛,沒敢強行靠近,而是斜躺在馬車裡靜靜呆著,似乎只要離她近些,他心情也是好的。

    一個時辰後,有人從裡面走出來,謝七認出是金珠和銀珠,她們邊走邊道:「荀公子對小姐真好。」

    「若是日後小姐能嫁荀公子便好了。」銀珠道,「荀公子一看便是可以託付終身的良人,比那個謝雲舟好太多了。」

    「那倒是。」金珠附和,「而且我看小姐同荀公子相處的也是極好,興許會有喜事傳出也說不定。」

    銀珠:「那咱們要不要先提前準備一下。」

    金珠點頭:「我看可以。」

    隨後,兩人又一人一句誇了荀衍一番,夸荀衍時還趁機數落了謝雲舟,說完,她們高興上了馬車,留下謝雲舟獨自傷懷。

    謝七道:「主子您別聽她們亂講。」

    根本不用聽她們講,謝雲舟自己也能看出,江黎看荀衍的眼神很溫柔,就像那些年她看他的眼神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荀衍珍惜,回報了同等的情感,而他,未曾珍惜,傷害了她。

    「我知道,」謝雲舟道,「是我自作自受。」

    謝七本想規勸兩句,謝雲舟擺擺手,「不必多言,我都明白。」

    他犯的錯只能他自己承受,恍惚間,他想起了那年新年,那日停戰,軍營眾將士一起過除夕。

    有小士兵對著漫天黃沙流出眼淚,說想家裡老母親了,有人則說,想妻兒了。

    提到妻兒,一個個的話似乎多了起來,不知誰問了一句,「將軍,您是不是也想夫人了?」

    彼時,謝雲舟剛收到江黎托人送來的書信,她心中寥寥數語儘是思念之情,這若是換成其他人,定當欣喜若狂,可他看後,並無一點感覺。

    因為在他心裡,她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那個,他有很多人可以思念,但唯獨不會思念與她。

    他甚至對她有些許怨恨,他並非真心想娶她,是她執意要嫁的。

    故此,謝雲舟偶有想起她,也都是不好的回憶,她的哭聲很讓人煩躁。

    他從未如此厭倦過一個人,她是第一個。他本以為這輩子都會如此厭倦下去,誰知後來不一樣了。

    她成了他心底深處的念想,每每想起她,心情便會極好,若是夢中能夢到他,那心情會更好。

    然,他不是每夜都可以夢到她。

    似乎,她連他的夢都不想進了。

    隔著遙遠的距離,謝雲舟看向夜空,他很想對那些年的自己說,你做錯了,大錯特錯。

    可饒是這樣,他還是希望江黎能給他次彌補的機會。

    但,可能嗎?

    風聲給了他答案,似乎在說,不可能,她已經遇到更好的了。

    想到這裡,謝雲舟壓下的不適再次紛涌而上,胸口一攪一攪的疼,腰側那裡也傳來痛意。

    在他臉色變白之前,謝七給他吃了藥丸,他這才覺得好了些。

    又過了一個時辰,別苑裡再無人走出,謝雲舟知曉今日怕是見不到江黎了,開口道:「謝七,走吧。」

    謝七回道:「是。」

    馬車剛動了一下,遠處的大門打開,江黎同荀衍走了出來,荀衍出聲喚住她,「等等。」

    江黎停住,荀衍給她系好氅衣帶子,又給她戴好帽子,端詳著她沒有不妥後,道:「走吧。」

    兩人相攜朝前走去,邊走邊說笑,江黎臉上漾著笑意,杏眸里淌著光。忽地,天空燃起煙火,荀衍問道:「阿黎喜歡嗎?」

    江黎從小便喜歡煙火,點頭回:「喜歡。」

    同那日她的逃離相比,眼前這幕才當真是諷刺,謝雲舟自嘲笑笑,也對,她不喜的只是他而已。

    他貪戀著她臉上的笑容,捨不得放下車簾,謝七提醒他,小心染了風。

    謝雲舟道:「便是染了又何妨,左右無人在意。」

    他喜歡的人,眼裡心裡已經沒了他,而他像個偷兒一樣,只能這樣遠遠看著她,看著她同身側男子談笑,看著他們親密無度。

    然,他不敢上前一步,他怕,看到她厭惡的眼神。

    阿黎,我當真讓你如此厭惡嗎?

    若是有一日我真的死了,你可會難過?

    他想起了那個夢,夢裡的江黎眼神狠戾,握刀子的手一點都不抖,她連刺他兩刀,刀刀要害之處,沒有絲毫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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