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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他不知這其中到底有著怎樣的誤會,但還是想解釋,「阿黎,你信我,我真沒有。」

    「夠了。」江黎不願同他多糾纏,問道,「話說完了嗎?說完請讓開。」

    謝雲舟有種他只要今日讓了,便不能再見她的感覺,從懷裡取出那包糕點,他之所以放懷裡是怕糕點冷掉。

    曾經的謝雲舟可是從來不會做這些事的,不會哄她,不會道歉,更不會投其所好買她喜歡的任何東西。

    在他眼裡,他可以哄任何人,但唯獨不會哄江黎。

    他可以為了任何人做任何事,但這些人里絕不包括江黎。

    成親前的江黎不必他費心思,成親後的她更是如此,她好與不好,他都不在意。

    然,他錯了,今生唯有她值得。

    悔意像是浪潮般湧來,這些年他做的有多過分,便有多後悔,謝雲舟後悔當初沒對江黎好些,後悔沒有關心過她。

    後悔在她生病時沒有隻言片語的輕哄。

    後悔在她離開謝府時,沒有認清自己的真心把人留住。

    悔恨交織在一起,他心空空如也,像是什麼都有,又像是什麼都沒了,只想著討好眼前的人。

    「還熱著呢。」謝雲舟抬腳朝前走兩步,「你嘗嘗可好?」

    「站住。」江黎端倪著他,眸光依然沒有任何暖意,「謝雲舟你到底要如何?」

    「我,」謝雲舟喉結輕滾,目光灼灼,「想你原諒我。」

    江黎眼尾輕挑,有什麼一閃而逝,回答的很敷衍,「好,我原諒你了,你可以走了。」

    不在意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漠視,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你心心念念,可我對你的示好毫無感覺,你要我原諒你,唯一要求,你消失。

    江黎甚至都沒看謝雲舟聽到這句話後的表情,鬆手放下車簾,對著車夫交待道:「走。」

    車夫揮著馬鞭子朝前駛去,謝雲舟愣在那,看著手中的糕點想起什麼,幾步追上交給了車夫,「給你家小姐。」

    他甚至還未曾離開,便聽到江黎說道:「扔了。」

    隨後糕點掉到地上,滾落到稍遠的地方,不知從哪裡來的黃毛狗,叼起糕點朝一處跑出。

    一切發生得太快,謝雲舟反應過來時,只看到了地上的碎渣,被風一吹,碎渣也沒了。

    他的心意就這樣被無視了,他站在那裡,衣衫紛飛,心跟著一點一點冷下來,腳像是生了根,動不得也挪不得。

    外人眼裡,他似乎一切都安好,可只有他自知曉,心流血的感覺有多麼疼,呼吸不暢的感覺有多麼痛苦。

    被痛意灼噬的夜晚,有多麼難捱。

    -

    車上何玉卿問她:「謝雲舟那樣講你不感動嗎?」

    江黎斜倚著軟榻,身上蓋著裘被,外面很冷,但馬車裡很暖,垂眸間她看到了她的手指,語氣淡淡道:「若是你試過在冰水裡洗碗,洗衣服,手上生著凍瘡還要在廚房忙碌,偏偏那個你最親近的人看到了這一切,你以為他會說些什麼,實則他只是冷眼看著,看著你的苦看著你的痛,任何隻言片語都沒有。」

    她頓了下道,「你便會明白,他現在再多的懺悔都是無用的,過期不候便是如此,過期的懺悔也不會有用。」

    「那你說的原諒?」

    「我同他沒有原諒這一說。」

    何玉卿輕笑,「我還以為你真不在意了呢?」

    江黎換個姿勢,淡聲道:「傷都在肉里,心裡,除非肉沒,心沒,不然怎麼可能。」

    肉沒,心沒,那人估計也沒了。

    言下之意,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

    何玉卿終於放心了,戳了下她手臂,「我就是怕你會輕易原諒他。」

    「才不會。」原諒沒有,江黎只是不想同他繼續糾纏下去。

    這日去買首飾時還發生了一件事,正巧遇到了做完事情折返的荀衍,江黎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迎上去。

    荀衍倒是也沒說什麼,同她們一起進了店鋪,有荀衍在,事情變得更方便了些。

    荀衍要給錢,江黎很不好意思,推拒道:「衍哥哥不可。」

    荀衍自有一套說服人的方法,「阿黎是嫌棄我?」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江黎含笑道,「是我給未出世的侄兒買東西,怎可用你的錢。」

    「你和我何必要分的如此清楚?」荀衍給了侍從阿川一個眼色,「怎麼我也要送的,不若一起。」

    江黎還要推拒,他又道:「要不這樣,你若實在過意不去,不如多做幾次飯好了。」

    荀衍打的什麼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他這是給自己再次去別苑的理由。

    「吃飯可以,」江黎道,「但買首飾的銀兩我要自己付。」

    「還是同小時候一樣執拗。」荀衍像是料定她會堅持,搖搖頭,柔聲道,「好,聽你的總成了吧。」

    阿川從裡間走出,對著荀衍輕點下頭。

    然後掌柜也從裡間走出,笑著迎上來,故意把價格說低了很多,這大概是江黎買過的最滿意且最便宜的首飾。

    離開時,何玉卿回看了店裡一眼,只見荀衍從懷裡拿出了什麼交給了店掌柜。

    掌柜躬身收下,態度虔誠。

    何玉卿收回視線,問道:「阿黎,你真沒看出荀衍做了什麼?」

    「看出了。」江黎不傻,這樣的把戲當然知曉,若不是實在不好拂他的面,她也不會裝作不知,罷了,日後再補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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