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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不知她到底怎麼了?
江黎自那日從郊外回來後,身子便有些不適,起初是風寒後來是發熱,燒糊嚴重時她一直在說胡話。
要謝雲舟滾,她再也不要見他,要他去死。
看樣子,她真是恨透了他。
這次病情來勢很兇猛,嚇壞了金珠銀珠,她們不敢離身,一直在榻前守著,端湯餵藥,精心照顧,足足三日,江黎才清醒過來,杏眸里舖陳著紅血絲,人顯得很是憔悴。
金珠見她醒來,啪嗒啪嗒掉出眼淚,江黎哄她:「我這不醒了嗎,哭什麼。」
「好,奴婢不哭。」金珠擦拭乾淨眼淚,讓江黎倚在她懷裡,銀珠端著藥碗餵江黎吃藥。
藥苦,江黎蹙起眉,剛要說什麼,銀珠遞上蜜餞,江黎吃下,苦味消散只剩甜味,這蜜餞的口味同之前的不同,她道:「哪來的?」
金珠回道:「荀公子帶來的,說小姐最喜歡吃這種。」
江黎憶起,這是曲城特有的蜜餞,她在外祖母那住著時,確實說過最喜歡這種酸甜口味的蜜餞。
沒想到荀衍連這都記著,他真是用心了。
江黎莫名有些觸動,「那他人呢?」
金珠道:「在正廳同公子說話。」
「兄長也來了?」江黎沒想到病了一場,兄長也來了。
「嗯,公子是一早來了的。」金珠拿過帕巾給江黎擦拭嘴唇,「小姐要見嗎?」
「要見。」江黎輕點頭,「銀珠給我把衣服拿來。」
銀珠選了顏色稍微艷麗的紅,穿上後襯得江黎膚色不是那麼蒼白,江黎又塗了口脂,畫了眉,端詳著銅鏡中的人兒沒有不妥後,在金珠的攙扶下出了房間。
再有十來日便是新年,府里也有了過年的氣息,廊上籠燈都換成嶄新的了,風一吹,籠燈此起彼伏漾起,像是一道蜿蜒的紅線,帶著濃濃的喜意。
江黎還未走近便聽到江昭說道:「阿黎是見了謝雲舟才病成這樣的?真是可惡。」
荀衍側眸間看到了江黎,站起身迎了過來,「為何不在房間呆著,出來做什麼?」
江昭、荀衍都在,江黎沒醒過來倒好說,既然醒了總要出來見見他們的,「我不礙事了。」
說著,喉嚨一癢,她掩帕輕咳兩聲。
「還說不礙事。」江昭走近,「來,別在風口站著了,快進來坐。」
江黎走進廳中,彎腰坐在椅子上,柔聲問道:「兄長,嫂嫂可安好?」
「好,很好。」江昭道,「倒是你,怎地就又病了。」
江黎輕笑:「大抵是這副身子想歇歇了吧。」
「歇一定要歇息。」江昭對她說道,「這幾日你哪裡也不要去,就在府里呆著,好好把身子養養。」
江黎回道:「好,聽兄長的。」
談話間再次提到了謝雲舟,江昭道:「明日早朝,我非要問個明白不行,謝雲舟到底要做什麼。」
「和離是他同意的,現在糾纏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江黎不太想江昭為了自己的事心煩,勸道:「兄長彆氣,那樣的人不理也罷。」
江昭見她化了妝氣色依然不好,心疼的跟什麼似的,叮嚀道:「阿黎,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
「好,我一定。」江黎應道。
江昭來此除了看望江黎,還有一件喜事要告知她,「對了阿黎,聖上恩典,兄長升官了。」
「真的?」這是江黎近日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何官職?」
江昭含笑道:「戶部侍郎。」
江黎頓時喜上眉梢,顧不得不適,站起,「恭喜兄長,父親母親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早年江父也是在翰林院任職,原本也是有高升的機會,只是身子不適突然病逝,這才沒了下文。
現下在江昭身上圓了願望,若是江父還活著,定然會大喜。
江昭最開心的倒不是他的仕途,而是他高升後便可以護著江黎了,昔日江府沒落,江黎無所依,謝府眾人誰都瞧不上她,現下,看誰還敢瞧不上她。
他江昭的妹妹,只有瞧不上人的份,哪能被人瞧不起。
「阿黎,以後兄長護著你。」江昭握住江黎的手,滿眼都是心疼。
也不怪江昭對江黎如此,他出事時,是江黎舍了自身的幸福保全的他,江黎對他的好幾天幾夜都講不完,他作為兄長,是到了該護著她的時候了。
他的阿黎,誰都不能欺負。
江黎眼底不知不覺溢出水霧,哽咽道:「好,以後兄長護阿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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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說到做到,離開別苑後,徑直去了謝府。
彼時,謝雲舟正在府中,他是被謝老夫人哄騙回來的,小廝來報,老夫人突然染病,昏迷不醒,求將軍回去看看。
謝雲舟便是再氣著,也不能不管母親生死,當即跳上馬直奔謝府而去。
預料中的悲戚場面沒有,有的是另一種,他進門後,聽到房間裡傳來了輕笑聲。
「素菊你表妹長得真好。」
「母親喜歡就好。」
「喜歡,當然喜歡。」
「只是母親喜歡也不管用,還是要二弟喜歡才好。」
「知子莫若母,舟兒一定會喜歡的。」
謝雲舟撩簾進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端坐在椅子上的粉衣女子,她頭微微低著,眼睛朝下看,唇角若有似無揚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