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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還有,下次再有信送來不對告知我,你們直接燒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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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這話直接傳進了謝雲舟耳中,彼時他剛忙完公務,正在提筆寫信,這是他寫的第八封,前七封書信沒有收到一封回信,但他不氣餒,想著阿黎還在生他的氣,只要他多寫幾封,他定能收到她的回信。

    謝七走進來,見謝雲舟正在伏案書寫,抿抿唇,不知如何開口。

    謝雲舟等了許久沒等到他開口說話,問道:「何事?」

    謝七心一橫,走近,低聲道:「主子這信您還是別寫了。」

    「為何?」謝雲舟頭也沒抬的說道。

    「江二小姐說,便是你寫再多她也不回看。」謝七頓了下,又道,「江二小姐還說,信她們都燒了,你若是想寫,隨意。」

    謝雲舟頓住,緩緩抬起眸,漆黑的瞳仁里有影子綴在其中,手指一縮,「她當真是這樣講的?」

    「是。」謝七道,「江二小姐便是這樣講的。主子,要不還是別寫了。」

    操練加寫信,謝雲舟這幾日都是二更天才歇息,可三更還要起床去早朝,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加之他身上有傷,他近日的氣色已經越發不好了,半夜裡,謝七經常能聽到他的輕咳聲。

    四周越安靜,那咳聲越清晰,聽著便叫人心疼,這是老夫人不知曉,要是知曉肯定得心疼死。

    「別寫了吧。」謝七見謝雲舟沒說話,又道,「便是主子寫了也無益,江二小姐不會看的。」

    她便是不看……他也要寫。

    謝雲舟有太多的話想對江黎講,那些過往,那些他做錯的事,他都想跟她認錯,可她不理會他,他只能寄希望於書信,希望她能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上少生些他的氣。

    他不奢求她的原諒,只需要偶有一日遇上,她能心平氣和的聽他說些什麼。

    哪怕一次也好。

    他定會向她吐露心聲,告訴她,之前都是他的錯,他改,求她再度和他在一起。

    驀地,又有什麼跌進腦海中,是他冷聲斥責江黎的場景,他自嘲笑笑,阿黎有一句話說對了,都是他作的。

    他不作怎會失去她,他不作怎會成孤家寡人,他不作又怎麼連她的面都見不上。

    謝雲舟沉聲道:「明日換人去送信。」

    謝七道:「還要送嗎?」

    謝雲舟眸光定格在書案上的燭燈上,裊裊燭光隨風擺動,在牆上落下縹緲的影,蜿蜒間又拂到了窗欞上。

    軍營是練兵的地方,沒有樹,也沒有婆娑的樹影,雲舟想起,江黎似乎很喜歡盯著窗欞上的影子看。

    之前他不懂她,現在他懂了,那是她在派遣孤寂。

    而她之所以會孤寂,皆是因為他,他在外征戰三年,一朝回來,還很少進她的住處,除非想做那件事了,不然,他鮮少去。

    是他,忽略了她。

    「送,」謝雲舟說完,低頭繼續寫,細看下能看出,他握筆的手指比之前越發用力了,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他在壓抑著思念,壓抑著痛楚,壓抑著胸腔里紛涌而上的血腥味,荀衍那幾劍當真是一點也沒留情,舊傷加心傷,胸前傳來刺痛感。

    「噗。」他猛然吐出一口血。

    「主子。」謝七急急跑過來。

    謝雲舟沒心思顧及身子,他抬袖擦拭宣紙上的血漬,一下一下,沒多久,袖子上染了一大片紅色。

    謝七說道:「主子,要去找大夫看看才可以。」

    謝雲舟執拗的說道:「不准。」

    這傷是他該受的,幾日好隨它,能好便好,不能好,那他便忍著,總歸不許找大夫。

    「主子再不看,您這傷會越發重的。」謝七急了,雙眉擰到一起。

    「我說不看便不看,」謝雲舟臉上血色盡失,唇瓣泛白,「你若是不能聽令便別在我眼前出現。」

    謝七:「……」

    謝雲舟擦著擦著不擦了,這樣的血跡江黎看到會害怕的,她那人膽子最小,不能嚇到她。

    隨手把宣紙揉成一團,忍著痛意,謝雲舟又重新寫下一封。

    阿黎,我很抱歉現在才知曉那年是你救了我,你跪在祠堂時曾問我如此對你不後悔嗎?

    我似被豬油蒙了心,信誓旦旦說,這是你該受的,我當然不會後悔。可,阿黎,我現在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猶豫許久後,他再次寫下,我知荀衍為人討喜,但是阿黎,我求你,能別喜歡他嗎。

    試著再喜歡下我可以嗎?

    ……

    謝雲舟把信寫完放進信封里,密封好,問道:「讓你查得事怎麼樣了?」

    謝七道:「問過江大小姐昔日伺候她的丫鬟,那人說的和主子料想的是一樣的,江大小姐耳後並不無痣,那個是假的。」

    「咚。」謝雲舟碰掉了手旁的茶盞,茶盞應聲碎裂,他的心也跟著碎了。

    還真如他所想那般,江藴在騙他,他沉聲道:「江藴在哪?」

    「江大小姐被老夫人趕出府後,又被江大人接了回去,現人在江府。」謝七回道。

    「江府?」謝雲舟把信箋收好放抽屜里,冷聲道,「去江府。」

    少傾,兩匹快馬跑出軍營。

    張同從茅廁里出來,眼前忽地有什麼一閃而過,他擦擦眼去看時,只看到了馬背上虛晃的人影,他喃喃道:「出什麼大事了,跑這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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