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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遠處江昭擼袖子要打人,何玉卿踹了嬤嬤一腳。
畫面給人的感覺是,江黎帶著眾人鬧事,不但打了下人,還打了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簡直是委屈死了。
謝雲舟一腳踢開面前的石墩,石墩撞到後方的樹上砸出聲響,緊隨而至的是男人冷呵聲:「住手!」
一聲怒吼,混亂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謝老夫人像是看見了救星,眼睛裡頓時有了光。
「舟兒,舟兒你總算是來了,母親快要被他們打死了。」
謝老夫人說完,幾個嬤嬤也倒在地上,哎呀聲不斷,她們聲音配合的還不錯。
謝老夫人哎呀完,幾個嬤嬤跟著哎呀,此起彼伏的。
謝雲舟冷眼看著,誰也不知他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其他人眼神忙著躲閃,偏偏江黎沒有,她抬起頭,一瞬不瞬凝視著謝雲舟,眼神肅冷。
她對這個男人已經失望至極了。
甚至,她還在想,或許他是知曉謝老夫人要做什麼,是以才姍姍來遲的。
想到這裡,江黎對他越發厭惡了,她道:「謝將軍,這便是你說的不攔著,放我們走?」
謝雲舟唇動了動,剛好開口,謝老夫人先哭起來,「舟兒,舟兒救我,救我,江黎要打我。」
只要長著眼的人都能看出,是她死命抱著江黎不放手,現下卻說是江黎要打她,讓人不禁佩服起她這顛倒黑白的本事。
謝雲舟眸光從江黎臉上落到謝老夫人臉上,他蹙眉走過去,彎腰扶起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也不知他信了多少,悄悄打量他一眼,見他如常,拉上他的手,哭泣道:「舟兒,江黎太沒良心了,在謝府白吃白住三年,臨走還要打我,舟兒你要給母親做主啊。」
謝雲舟手指微頓,臉色沉了沉,眼瞼垂下又抬起,淡聲道:「母親,您先回房。」
「我——」謝老夫人本不欲走的,但轉念一想,戲過頭了效果反而不好,點點頭,「你千萬不能就這樣放江黎離開。」
「母親您先回房。」謝雲舟又說了一次。
謝老夫人扶上周嬤嬤的胳膊,抖著腿朝前走去,越過江黎時,對她翻了翻白眼,嘟囔道:「舟兒不會放過你的。」
這點江黎還是信的,謝雲舟對謝老夫人向來言聽計從,她說什麼便是什麼,眼下又親眼看見「她欺負她」。
他這個做兒子的肯定會做什麼。
可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坐以待斃,欺辱她的人,她也不會讓那人好過。
沒了喜歡,沒了婚約,他與她來說什麼都不是。
他若敢動手,她必還之。
江黎道:「說吧你要如何?」
謝雲舟睥睨著她,抬腳緩步邁步上前。江黎現在別說同他講話,便是看他一眼,胸口都會不適。
不是喜歡的痛,是恨的痛,她怕會忍不住做些什麼,無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謝雲舟再朝前邁近一步,江黎又退一步,謝雲舟發現端倪停下,眸光落到她臉上。
明明還是昔日那張精緻的臉,眉眼還是熟悉的眉眼,人也還是熟悉的人,可為何如此陌生。
驀地,他想到了那半截金簪,他還記得上面染著血跡,不是他的,那便是江黎的。
他試著感觸了一下,金簪沒進肉里確實很疼。
他還想到了她親筆寫的那張和離書,想到了和離書背面的那行字。
不相見?
很好,正合他意。
雖正合意,但謝雲舟也不知為何心情就是非常不好,想發火。他橫眉冷對,道:「放心,我不會做什麼,我只是把你的東西還給你。」
「……」江黎一臉詫異,她的東西,她的什麼東西?
說話間,謝雲舟從懷裡掏出那張摺疊好的宣紙,冷白的指尖映出一抹紅,他捏的很用力,少傾,隨手向她扔去,「既然是你的東西斷然沒留在謝府的必要,拿走。」
紙張順著風飄過來,落到江黎臉上,貼著她鼻尖緩緩下行,掃過她身前的手,輕觸到她飄動的衣擺,隨後掉在地上。
江黎看著有幾分熟悉。
金珠彎腰撿起,交給江黎,「小姐。」
江黎接過,展開,「和離書」三個字呈現在眼前,她眉梢微蹙,看到了宣紙後面的字跡,調轉,她垂眸去看。
一眼瞧見了「不相見」下面的那幾個字。
字跡清晰工整蒼勁有力,如行雲流水,是謝雲舟親筆所寫。
如你所願。
——謝雲舟,今生不相見。
——如你所願。
江黎身子微頓,捏著宣紙的指尖隱隱顫抖起來,她想起了雨日為他撐傘,雪日為他縫新衣。
想起了那些難捱的日子裡,她把金簪當命,不捨得當不捨得賣。
想起了即便再難過,信里都不曾言一聲委屈。
想起了三年裡寄出去的眾多信箋,悲哀的是,她一封回信都未收到卻還是做著他喜歡她的夢。
想起了那些看著「甜蜜」其實都是她一些情願的過往。
是她傻。
江黎壓下心底的不適,淡然開口:「確實是我的東西。」
她頓了下,道:「不過是我不要的東西。」
「還要多謝謝將軍專門拿來送我,不然,我都忘了。」江黎唇角輕揚,露出笑意,眼底含著不屑,慢慢說了句,「真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