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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江昭突然來接,江黎有幾許不放心,不知出了何事,心一直提著,到了江家,見江昭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的樣子,又聽他說的那些話,沒忍住,她也跟著落了淚。
伏在江昭懷裡哭了好久。
等心情平復後,江黎輕聲道:「兄長切莫惦記我,我很好。」
她向來是報喜不報憂。
「哪裡好了。」江昭打量著她,「又瘦了。」
「瘦了穿衣才好看。」江黎打趣道,「兄長看,我是不是比上次來更好看了。」
江昭噙笑道:「我家阿黎一向都好看。」
言談間他又想起了往事,感慨道:「都怪兄長無能,害你嫁進謝家,讓你受如此苦楚。」
江昭有多後悔呢?
想起來恨不得用頭去撞牆。
以阿黎這樣的性情,無論嫁給誰都可得夫君偏愛,可天不公,唯獨讓她嫁給了冷血無情殺伐果決的謝雲舟,常年在軍營中,不能給她片刻溫暖,對母親又是愚孝。
江昭越想越氣,拉過江黎的手說道:「阿黎,咱不回謝府了,兄長養你。」
昔日江府敗落,需她用自由身換他安虞,可今他雖不才,但也有了些功績,雖說不能同謝家相提並論,但到底也不是太差。
他的妹妹決不能任人欺辱。
江黎還未開口,門口傳來聲音,有人挺著肚子走進來,聲音淡然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是江黎的嫂子,江昭的妻子,相府之女,趙雲嫣。
江黎起身去迎,攙扶上趙雲嫣的胳膊,「嫂嫂慢點。」
趙雲嫣已有五個月的身孕,冬日衣衫穿的多,她顯得也越發笨拙了些。
「阿黎快坐。」趙雲嫣說道。
江黎坐在了趙雲嫣身側。
江昭再次說起方才的話,「為何不可?」
趙雲嫣道:「阿黎和妹夫是夫妻,夫妻怎能這樣兒戲,你切莫亂說。」
江黎知曉趙雲嫣的意思,輕聲道:「嫂嫂放心,兄長只是隨口提的。」
「日後也不要隨口提。」趙雲嫣道,「咱們女子本來就得以夫為天,受點委屈也不必這樣,忍忍便過去了。」
江黎唇角輕揚,淡笑道:「嫂嫂說的極是。」
江昭欲說什麼時,被趙雲嫣制止,她道:「對了阿黎,方才謝府來人,晚點妹夫會來接你。」
江黎的心一寸寸變涼,面色看著還好,實則心裡難過的很,到底江府不是她的家,只是她的娘家,且她已經沒了疼愛她的父親母親。
江黎道:「好。」
有了趙雲嫣,江昭同江黎再也不能說些體己話,話題變成了其無關緊要的,閒談間到了用膳的時辰,飯菜都是江黎愛吃的,是江昭叮囑廚房做的。
用膳到一半,謝允舟來到了江府,江昭的意思他要冷冷謝雲舟,讓他嘗嘗受挫的滋味。
趙雲嫣意見不同,她給了江昭一個眼色,示意他去迎,江昭不去,她冷色沉下來,手撐著腰,作勢要自己去。
江昭怎麼可能讓一個懷身孕的人去,更何況外面還下著雪呢,他道:「我去,你坐著。」
後面用膳,江黎越發食不知其味,如同嚼辣,晚膳後沒有停留,江黎同謝雲舟上了回謝府的馬車。
遠遠的,江黎還能聽到趙雲嫣對江昭說道:「你若是下次再敢隨意把人接回來,那我便回相府,這輩子你都別想見到我和孩子。」
馬車走的快,江黎沒聽到江昭說什麼,抬眸間她發現謝雲舟正在盯著她看,心一縮。
方才趙雲嫣的話想必他也聽到了。
無助感襲上來,她心道,聽便聽吧,左右她就是這麼不招人待見。
謝雲舟一路沒開口,快到謝府時開了口,輕撩衣袍,淡聲道:「冬梅已經被趕出府了。」
「你也莫再氣了。」
「母親那我已經告知了,日後廚房你不必去,月銀方面,我會再另外給你一些,想買什麼,你儘管去買。」
江黎聽著,神色還是那樣淡漠,好像謝雲舟說的那些同她沒有任何關係。
謝雲舟沒等來她的回答,猜測她還在鬧性子,冷淡道:「有些事,確實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謝雲舟可從未向任何人道過歉,這還是第一次,他說完眸色變了變,有些許不自在。
江黎掀起眼皮去看他,臉色有些許緩和,剛要說什麼,聽到他說道:「大嫂那,你便也不要計較了,得個空閒,去跟大嫂賠個不是。」
「之前的事便可以翻篇了。」
說來說去,還是要她去賠禮道歉。
江黎剛緩和的臉色再度變沉,聲音很輕,風一吹,幾乎快要聽不見,「還是要我道歉?」
謝雲舟道:「道個歉也不會怎麼樣。」
江黎問道:「是你的意思還是母親的意思?」
「有差別嗎?」謝雲舟問道。
與江黎來說還是有差別的,長輩偏心不分青紅皂白,那她能忍,但如是他的意思,就……
太讓人寒心了。
謝雲舟淡淡道:「我的意思。」
江黎手指一抖,摳掉了指甲上的一層皮,血順著指縫流淌出來,都說十指連心,當真好疼。
街邊籠燈亮起,紅艷的光透過車簾縫隙流淌進來,拂到江黎臉上,淺淺勾勒著她的眉眼,可惜的是,光始終未落進她眸底深處。